酒店宴会厅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嗡嗡作响却模糊不清。
我站在婆婆身旁,脸上还挂着新娘标准的微笑,嘴角已经有些酸。
“田颖,你先往旁边站一下。”
婆婆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退后一步。
婆婆随即转向我的新婚丈夫杨磊,亲昵地替他整理了一下领结,然后招呼着公公和杨磊的两个姐姐站到一起。
摄影师调整着镜头,笑道:“好,一家人看这里!”
一家人。
这个词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站在一旁,看着我的丈夫、公婆和两个大姑姐对着镜头微笑,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杨磊似乎短暂地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在婆婆的催促下转回了头。
水晶吊灯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我感觉在场宾客的目光像细小的针尖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手中的捧花沉重得几乎拿不住,婚纱也不再是梦幻的象征,而是成了让我无法逃离这场尴尬的囚衣。
“好,再来一张!”
摄影师浑然不觉地喊着。
我强迫自己维持着微笑,心里却已翻江倒海。
这难道就是我的新婚生活开场白吗?
婚礼前,我以为我和杨磊家的关系还算融洽。
我是公司里普通的管理人员,杨磊是技术部的骨干。
我们相识于一次跨部门合作,相爱两年,觉得时机成熟了,便顺理成章地步入婚姻。
杨磊家是本地人,有着北方小城居民特有的直爽和些许保守。
我是从农村考出来的,老家在遥远的西南山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第一次见杨磊母亲时,我就察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审视。
“小田家里是农村的啊?”
当时她放下我带的礼物,语气平淡,“不过现在城乡差距小了,农村孩子能吃苦,是好事。”
这话表面是安慰,实则划清了界限。
杨磊后来解释说我太敏感,说他妈就是这样的直性子,没有恶意。
也许从那时起,我就该明白,在这家人眼里,我始终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