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隔壁房间的床角,手指死死抠住床单边缘,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即将崩塌的东西。
楼下客厅传来的摔砸声像钝刀割肉,每一下都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电视屏幕炸裂的巨响后,是儿媳带着哭腔的嘶吼:“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盯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儿子和儿媳在樱花树下笑出八颗牙的模样,此刻竟像块烧红的烙铁。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生产部王姐来的消息:“小田,你儿子那事儿……要我说还是得劝和,现在年轻人冲动。”
我盯着屏幕苦笑,指尖悬在键盘上半天打不出字。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砸在空调外机上,和着楼下的争吵声,奏成一曲荒诞的交响乐。
“砰!”
卧室门被撞开的瞬间,我吓得差点打翻床头柜上的水杯。
儿子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领带歪在一边,左脸有道明显的红印。
“妈,她要搬出去。”
他声音哑得厉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我慌忙起身,却见他身后站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手里还抱着个纸箱——是儿媳林晓。
“阿姨,这是钥匙。”
她眼睛肿得像核桃,却硬撑着把钥匙放在玄关柜上。
我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道淡淡的白痕。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淹没了儿子欲言又止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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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田颖,宏远制造厂的生产主管。
厂里人都说我命好,儿子在国企当工程师,儿媳是重点中学老师,可谁又知道这光鲜表象下藏着多少裂痕?就像我们厂最近接的那批精密零件,表面锃亮,内里却因热处理不当布满裂纹。
“田主管,三号机床又卡壳了!”
对讲机里传来小张的喊声。
我抓起安全帽往外走,经过成品区时瞥见新来的质检员小周正蹲在地上检查零件。
这姑娘让我想起二十年前刚进厂时的自己——扎着马尾辫,眼睛亮得能照见人影。
“田姐!”
小周抬头冲我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您看这个螺纹,是不是公差了?”
我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