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下。
一抬眼,看见了李姐。
她正踮着脚,小心地用剪刀剪下一串颗粒饱满的葡萄,背影认真又专注。
旁边站着她的儿媳妇小雅,同样拿着篮子和小剪刀,安静地陪着。
阳光透过叶隙,在她们身上洒下晃动的光斑。
“妈,您慢点,”
小雅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担忧,“您腰不好,别踮太高,我来剪上面那几串吧。”
李姐闻声侧过头,脸上立刻绽开那种我已在陈姐描述里熟悉的温和笑容:“没事没事,这点高度还成。
你看这串多好,向阳的,肯定甜,给你爸带回去下酒。”
她小心地把葡萄放进小雅拎着的篮子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嗯,肯定甜。”
小雅笑着点头,目光落在李姐鬓角被汗水微微濡湿的几丝白上,眼神柔软,“妈,先去那边阴凉地歇会儿吧,喝口水。
这儿剩的不多了,我来弄就行。”
李姐拍拍手上的灰,没再坚持,顺从地被小雅半扶着胳膊,走向旁边搭着遮阳棚的石桌椅。
那背影,一老一少,靠得很近,彼此支撑着,在斑驳的光影里显得分外和谐。
小雅扶着婆婆的手,那动作里透出的熟稔和习惯,绝非一朝一夕能养成。
我默默看着,心里那点关于“34年没红脸”
是真是假的嘀咕,似乎被眼前这自然流淌的温情冲淡了一些。
或许,真有这样的福气?真有这样代代相传的婆媳缘分?
团建结束,部门聚餐。
几杯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络。
有人半是羡慕半是玩笑地提起李姐家儿媳妇睡懒觉婆婆留饭的“美谈”
,夸李姐是“神仙婆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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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连连摆手,脸上泛着酒意的微红,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什么神仙不神仙的,都是应该的。
一家人过日子……”
她顿了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似乎落在杯中漂浮的茶叶上,声音低了点,也更坦然了些,“其实呀,34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两个大活人,性子不同,想法不同,怎么可能从来没个磕碰、没个心里不痛快的时候?”
席间的说笑声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大家都看着她。
李姐抬起头,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多了些岁月沉淀下来的通透和浅浅的无奈:“年轻那会儿,我也拧巴过。
老头子工作忙,家里家外都靠我一个人撑着,孩子小,婆婆那时身体也不太好。
心里憋着火,累极了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一句无心的话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是针在扎自己。”
我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回,”
李姐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好像是为了孩子烧,婆婆坚持要用土方子敷额头,我急着要送医院,两人就僵持在那儿了。
话赶话的,都说了些不过脑子的气话。
当时我觉得委屈极了,抱着孩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头的火苗噌噌往上冒,恨不能摔门就走,回娘家去再也不回来。”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那后来呢?”
有人忍不住问。
“后来?”
李姐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回忆的遥远,“我婆婆……她就那么看了我一会儿,眼神很复杂,有无奈,好像也有点别的什么,我看不太懂。
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进了她那屋。
我抱着烧得滚烫的孩子坐在客厅,听着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那个憋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