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悬挂着。
照片里的父亲,穿着洗得白的中山装,眼神平静而带着一丝旧日的威严,正直直地“望”
着眼前这荒诞绝伦、骨肉相残的一幕。
大哥的眼神空洞洞的,像是在看照片,又像是穿透了照片,看到了更遥远、更冰冷的地方。
就在二嫂狠命揪住三姐头、三姐尖叫着反手去抓二嫂脸的关键时刻,大哥动了。
他猛地转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不再看那混乱的场面,也不再看墙上父亲平静的眼睛。
他步履沉重,一步一步,踏过院子里的泥泞积水,径直走向里屋——那间堆放杂物、布满灰尘的小仓房。
他的背影像一座被风雪侵蚀的孤山,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走向深渊般的沉重与麻木。
混乱的场面似乎因为这突兀的分离而出现了一瞬的凝滞。
二嫂揪着三姐头的手忘了用力,三姐挥在半空的爪子也停顿了一下。
仓房里传来沉闷的翻找声,带着压抑的粗重喘息。
片刻后,大哥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仓房门口。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一个毫不起眼、布满灰尘的旧香烟纸壳盒子,边角都磨损得起了毛。
他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捏着纸盒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惨白,微微颤抖着。
他沉默着,一步一步,重新走回院子中央那混乱风暴的边缘。
他抬起手,动作缓慢得如同慢放的镜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重。
那只粗糙、沾着泥点的大手,捏着那个肮脏破旧的香烟盒子,直接递到了二嫂的面前。
盒子几乎碰到了二嫂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风声好像也停了。
二嫂下意识地松开了揪住三姐头的手。
三姐也忘了继续抓挠,捂着自己被抓乱的头,惊疑不定地瞪着大哥和他手中那个可笑的香烟盒子。
四妹忘了哭泣,大嫂忘了喘息,母亲也停止了啜泣,茫然地抬起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无形的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个小小的、其貌不扬的纸盒子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冰冷粘腻,像毒蛇一样悄然缠上每个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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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它。”
大哥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铁锈,低得几乎听不清,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二嫂脸上的得意和凶狠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消融、瓦解,只剩下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恐。
她盯着那个盒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毒物,眼神剧烈地闪烁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她迟疑了几秒,仿佛在极力抗拒盒子里即将跳出来的真相。
最终,在所有人无声的、沉重的注视所形成的巨大压力下,她伸出微微抖的手,指甲上还带着和三姐撕打时蹭上的灰尘和血丝,极其僵硬地接过了那个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香烟盒子。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颤抖着掀开了那早已失去黏性的盒盖。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张折叠得更加细小、纸张黄脆、边缘几乎要粉碎的纸条。
纸条被叠成了小小的方块。
二嫂的手指抖得厉害,她用了两次才把那张叠得方方正正、薄脆黄的纸条从窄小的香烟盒里抠出来。
她的指尖被粗糙的纸盒边缘划了一下,留下一条浅浅的白痕,她也浑然不觉。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她颤抖的手上,钉在那张小小的、仿佛承载着千斤重量的纸条上。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柏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肺腑的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