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泛着令人作呕的微光,“没我这两万块钱,这房子早塌了!
它就该是我的!
你们没资格住!”
那张泛黄的纸张在她手中疯狂地抖动,像一面象征着贪婪与背叛的黑色旗帜。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所有人都懵了。
大哥死死盯着那张抖动的纸,脸上血色褪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整张脸如同凝固的石膏。
大嫂僵在原地,眼神空洞,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证据”
打得措手不及。
母亲蜷缩在藤椅里,浑浊的眼睛惊恐地转动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里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双手神经质地绞着衣角。
这张凭空出现的旧纸片,犹如一枚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将我们所有人维系了几十年的、看似坚固的亲情堤坝,炸得粉碎。
冰冷的恐惧和荒谬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哈!
放你的屁!”
一声尖锐的冷笑猛地撕裂了死寂。
三姐田玲像一阵狂风卷进了院子。
她显然刚到,额被风吹得凌乱,脸上还带着长途骑行的尘土,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精明算计的眼睛此刻喷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二嫂手中的纸片。
“两万块?田桂香,你当年那点破事,真当大家都忘了?”
三姐几步冲到二嫂面前,个头虽不及对方,气势却像一头炸毛的母狮。
她伸手用力戳着那张所谓的证据,指尖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钱?你田桂香那时候兜里揣着几个铜板能抖得响?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
那年冬天,盖这房子打地基,怀了三个月身孕的是谁?是我!
寒冬腊月,挺着肚子帮爹搬砖头拌砂浆的人又是谁?是我田玲!”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穿耳膜,带着撕裂人心的痛苦回忆,“我累得狠了,血流了一裤子,我那可怜的孩子……我那还没成形的闺女……”
她的声音猛地哽住,眼圈瞬间赤红,盈满了破碎的泪光,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又置身于那个冰冷绝望的时刻,“我那孩子的血……就流在这门槛底下!
就浸在这房子的地基里!”
她猛地弯腰,枯瘦的手指带着一股疯狂的恨意,死死抠进堂屋门槛那条不起眼的、积满陈年污垢的细小缝隙里,指甲用力刮擦着那凝固了二十年悲痛与不甘的暗褐色印记。
“看啊!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
这缝里,是不是还有我女儿的胎血?!
啊?!
是不是?!”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刺向二嫂,脸上是近乎癫狂的悲愤,“你说那两万块是你的,房子是你的!
那我女儿这条命!
流的这血!
是不是也该有份?!
这房子,是不是他妈也有我一份?!”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泣血的绝望和冰冷的控诉。
风声呜咽着掠过院墙,仿佛在应和着这穿越二十年的悲鸣。
院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三姐粗重的喘息声和母亲压抑的、惊恐的啜泣。
二嫂捏着那张纸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血色尽褪,被三姐这血淋淋的往事吼得一时失语,嚣张的气焰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眼神闪烁不定。
“够了!
都别吵了!”
四妹田芳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地响起。
她不知何时也冲到了院子里,瘦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脸色惨白,紧紧咬着下唇。
她没有看任何人,几步冲到母亲那张吱呀作响的藤椅前,张开双臂,像护崽的母鸡一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