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扎进柏油路面的褶皱里,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银针。
我缩着脖子踩过积水,塑料袋里的塑料袋们彼此摩擦碰撞,出细碎的噼啪声。
十七路公交站牌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蓝,后背的汗浸透了廉价衬衫,黏糊糊贴着脊椎。
右手腕突然抽痛——那是上周被菜刀划破的伤口,此刻结了痂却还在刺痛,如同某种预警。
转过街角时嗅到浓郁的酒气。
那人斜倚着锈迹斑斑的报刊亭,黑色风衣下摆洇着深色水痕。
我的手猛地揪紧塑料袋,葱和土豆从豁口的网兜里滚出来半截。
五年了,他右眼角那道疤还在,月牙形,泛着暗红。
“田颖。”
沙哑的嗓音擦过后颈,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脑撞上冰凉的消防栓。
记忆突然裂开缝隙:婚礼当天他攥着我颤抖的手往结婚证上按指印,酒气熏得我睁不开眼;产房外他蹲在走廊抽烟,烟灰簌簌落在我的拖鞋上;暴雨夜他揪着我头往墙上撞,背景音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
“张强?”
我听见自己声音颤,鼻腔里涌起铁锈味,“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咧嘴一笑,缺了颗门牙的牙床泛着黄:“听说你一个人带娃不容易,来看看你们。”
风卷着雨点拍在他脸上,我突然现他左手缠着绷带,暗褐色的血渍正从指缝渗出来。
到家门口时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想起早上出门时,老幺攥着我的裤脚不肯松手,仰着小脸问:“妈妈今天晚上能讲小红帽的故事吗?”
后槽牙咬得酸,我摸出藏在围裙里的裁纸刀掖进袖口。
推开门的瞬间暖气扑面而来,三个小萝卜头闹哄哄挤在茶几前。
老大抱着课本皱眉做题,老二蹲在地上组装塑料高达,老幺咬着橡皮泥玩偶的脑袋咯咯笑。
我盯着他们毛茸茸的后脑勺,喉咙突然紧。
“这位是?”
老大抬头,镜片后的目光掠过张强粘着血迹的袖口。
“哦,邻居叔叔。”
我冲上去关上门,“来送点腌菜,下雨天路滑跌了一跤。”
说着把张强让进屋,暗地里用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