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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眼角蔓延出曲折的皱纹,黑生成了白。
离我死去的那日,不过是两三天,她就像走完了一个世纪的波折,苍老的明显。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直到哭累了,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可她悲痛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的冰棺,我看着她坐在冰凉的地上,哭倒了不愿起来。
父亲在一旁抱着她,看似在安慰。
可是我分明看见父亲的双手也在颤抖。
在那一瞬间,我最真切的感受到他们的老去,像秋风中枯黄的叶,摇摇欲坠。
要火化了,母亲拉着运棺的人,不让他们推走,很快地便被家人拉开了。
我跟着自己的冰棺进了火化间,幽黄的灯火打在地面,一块一块,散着诡异与寂寞,像是死亡对灵魂的召唤。
我的身体被运送进了巨大的烤箱,炽热的火舌急切的吞噬着我的身体。
我生前对火与尖锐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恐惧。
之后,我便看到,面无表情的工人用钩子似的东西,翻挑着我的身体,神态自若,这样的情景他们已经屡见不鲜。
虽然我已经脱离了肉体,但那种疼痛却是让我深切的感受到了。
也许是肉体与灵魂之间,存在着某种难以解释的联系。
恐惧与疼痛过后,我就有了一种浓浓的失落感。
我连这具肉体也不存在于人世了。
在火化完之后,我将只会留下思念给亲人朋友,在他们走出了死亡的悲痛,我就会被人们在新的生活中遗忘,一直到很多年后,尘埃落定,没有人会每日每夜的记着我,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不复存在。
我从门里走了出来,关上属于死亡的黑纱门。
我后悔了,也许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死亡的种种后果。
幸好只是假设,我终究没有真正死去。
不管以哪种方式活着都好,只要我还不该死去。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另一扇门,代表着生的门。
这一次,我推开的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