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东西,程墨白掰开他僵硬的手指——是一枚铜纽扣,上面刻着“特高”两个小字。
小六子突然瞪大眼睛,指着程墨白身后。他转身的瞬间,听见扳机扣动的轻响,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是德制毛瑟手枪特有的机械声。
“是我。”林曼婷举着毛瑟枪从阴影里走出,警服外套着羊绒大衣,卷发盘在警帽下,但有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际。她的枪口稳稳指着程墨白的心脏,“别动,你被监视了。”月光照在她脸上,左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还在渗血。
程墨白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女警他认识,档案科新调来的打字员,据说有日本留学背景。此刻她指尖搭在扳机上的姿势,却是标准的中统训练手法——食指第一关节微微弯曲,这是中统特工特有的射击习惯。“黎世君的人?”程墨白慢慢抬起手,同时用余光扫视四周。三米外有个倒扣的木箱,必要时可以当作掩体。
林曼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老钟让我告诉你,清乡计划已经送到江北。但联络站暴露,立即销毁‘春蚕’密码本。”她突然调转枪口,朝巷口连开三枪,动作行云流水。黑影应声倒地。程墨白看见鸭舌帽男人捂着肩膀踉跄逃跑时,腰间露出一个铜牌——日本宪兵队的身份标识。
“为什么帮我?”程墨白仍不敢放松警惕,右手悄悄摸向腰间。
林曼婷收起枪,从大衣口袋掏出一枚生锈的子弹壳——这是地下党高层联络信物,壳底刻着“1937.12”的字样。她接下来的问话让程墨白浑身一震:“你父亲他托我带话,‘图书馆的《楚辞》该还了’。”
程墨白瞳孔骤缩。这是父亲在他十六岁时定的暗语,世上只有三人知晓。第三个人,三年前就死在了南京大屠杀中,尸体至今未找到。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日本宪兵队的专用警笛,尖利得像女人的惨叫。林曼婷塞给他一张电车票,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