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通过网络下单订购。
但对方并未实际签收货品,因此我被物流公司直接转运至垃圾处理中心。”
邵庭一边听着,一边暗自琢磨,它的语言逻辑倒是清晰。
他的目光落在机器人那张即使破损也难掩英俊、却明显偏向东方面孔的脸上。
“你的面孔似乎偏亚洲人审美?”
他看似随意地追问。
“是的,”
机器人确认道:“我的外观和身材参数,是基于数据库中对偏好亚洲男性特征用户的分析而设计的,旨在更好地满足目标客户群体的使用需求。”
“哈……使用。”
邵庭轻轻嗤笑一声,这个词听起来真是无比直白又工具化。
但性爱机器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吗?顶多再搭载一些虚拟的甜言蜜语程序,以满足人类更深层次的情感空虚和占有欲。
不过在a国,亚洲裔占比不高,偏好这种长相的客户恐怕更少,这大概也是它最终滞销并被丢弃的原因之一。
平心而论,这张脸做得确实英俊,可惜现在破损严重,只剩一只眼睛,看着着实有些诡异和恐怖。
改造计划必须提上日程。
“那么,”
邵庭最后问道,“你之前有名字吗?”
工作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机器人眼中的光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显然,它的原始数据库里,并没有“名字”
这个选项。
谁会给一个量产的、功能单一的性爱机器人取名字呢?
“既然没有,那我来给你取一个。”
邵庭看着它,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被自己的母国排斥、放逐,如今隐姓埋名藏匿在这异国的角落,进行着不被允许的研究。
故国……那片培养了他、给了他知识和能力,却又最终无法容他的土地,他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去了。
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和乡愁,悄然划过他向来平静的心湖。
他不会忘记自己来自哪里,不会忘记是谁塑造了今天的他,更不会放弃自己坚守的科研目标。
这份对故国的复杂情感,这份对“来时路”
的铭记……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和决断。
“从今以后,你就叫——”
他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三个字,
“梦思行。”
机器人仅剩的那只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它流畅地重复了一遍:“梦思行……好的,主人。
梦思行感谢您赐予名字。”
“不要叫我主人,”
邵庭冷淡地打断它,这个称呼让他不适:“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梦思行的处理器似乎卡顿了一下,它尝试理解并寻找新的解决方案:
“您希望我称呼您为‘父亲’吗?根据逻辑分析,您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
它这句基于逻辑推导出的、试图贴近人类伦理关系的话语,竟然透出一丝近乎人类的笨拙和试探。
邵庭不由得勾起唇角,觉得有些好笑。
“不,”
他摇了摇头:“我的名字是邵庭。
你叫我邵博士就好。”
“好的,邵博士。”
梦思行从善如流地应答,并微微低下了它破损的头颅,这是一个表示顺从和忠诚的姿势。
工作台上,破损的机器人与它面前冷静的科学家对视着,在这一刻,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契约。
窗外贫民窟的嘈杂依旧,而在这间阴暗的地下实验室里,一个被遗弃的人,一个被丢弃的机器人,命运似乎正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开始悄然转变。
决定留下梦思行后,邵庭立刻投入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