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绝不绝的,不就是个戏子在台上扭来扭去?有什么好看的?
正想着,戏台上的锣鼓声突然一变,原本嘈杂的戏园子瞬间安静下来。
“要来了!”
赵常之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
段明昭不耐烦地甩开他,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戏台——
红氍毹上,一道身影踩着鼓点缓步而出。
水袖垂落如流云,腰身裹在绣满海棠的戏服里,明明是个男子,眉眼间却盛满了女子的娇与媚。
邵庭。
段明昭的呼吸微微一滞。
台上的邵庭一个云手,水袖翻飞间,眼尾绯红如血,唇角的笑意似有若无,仿佛隔着满堂宾客,直直望进了他的眼里。
邵庭水袖在身前划出圆润的弧,随即柳腰微折,喉间溢出的唱腔清亮:
“海岛冰轮初转腾——”
段明昭的指尖死死扣住茶碗边缘,指节泛白。
他不懂什么叫“海岛冰轮”
,却看得到那人眼尾的韵——不是刻意的媚,是藏在水袖后的韧,像刀尖裹着绸缎,又利又软。
当邵庭的目光扫过二楼雅座时,他甚至觉得那双眼是冲着自己来的,眼尾的绯红烫得他耳根麻。
“这景色撩人欲醉——”
清亮的嗓音在戏园子里回荡,尾音拖得婉转悠长,像是带着钩子,挠得人心痒。
唱腔落在“醉”
字上时,邵庭的水袖轻轻搭在眼睫上,指尖露出来的一截皓白。
段明昭的喉结滚了滚,竟忘了要移开视线。
原来戏子登台不是“扭来扭去”
,是能把人的魂都勾进那身水红戏服里。
段明昭不懂戏,却莫名被那抹水红色的身影钉在了原地。
灯光下,邵庭眉心的花钿闪着细碎的金光,衬得那张本就精致的脸愈夺目。
"
怎么样,段少爷?"
中场休息时,赵公子得意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邵老板这身段,这嗓子,值不值得你掏个腰包?"
段明昭猛地回过神,茶碗里的水晃出了大半,耳根烫。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故意提高声音,硬邦邦的说道:
"
不过是个戏子,穿得娘里娘气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段明远就是有再多钱,也不会花在这种人身上!
"
赵常之闻言,嘴角噙着笑,故意拖长了声调:“好好好,段少爷最是英明神武有风骨——”
他端起茶壶,给段明昭的茶碗里续上热茶,水汽氤氲间,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那您这半场看完了,走还是不走?”
段明昭的目光刚要往戏台飘,又硬生生收回来,落在茶碗里打转的茶叶上。
他端起茶碗,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麻,却嘴硬道:
“呵,戏也就那样吧,茶水倒是还可以。”
话音刚落,他的视线就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又一次黏回台上。
邵庭正背对着观众整理水袖,腰身折出柔韧的弧度,戏服下摆随动作掀起一角,露出脚踝那截细腻的皮肤,比他靴筒里的丝绸衬里还要晃眼。
段明昭的喉结又滚了滚,指尖在茶碗边缘摩挲着,声音硬邦邦的:“楼下人多,现在下去挤得慌。”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干脆再喝杯茶,等他唱完这出。”
赵常之险些笑出声,却硬生生憋住了,故作正经地点头:“明昭说得对,这茶确实不错,多喝两杯不亏。”
他转过头,冲其他几个同学挤了挤眼睛,几人立刻会意,纷纷附和:“是啊是啊,这茶香得很!”
“可不是嘛,我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