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的第一个情绪芯片实验——“脆弱”,试验结果令他失望。
除了让梦思行能更精准地调动面部肌肉,做出一些看起来楚楚可怜、易碎感十足的表情之外,并没有激发出任何邵庭所期待的发自内核的情绪波动。
这些可怜兮兮的表情对邵庭无效,他清楚那只是程序的演绎。
太可笑了,他要是那么容易被机器骗到,他就不会成为华国最顶尖的科学家了。
深夜,邵庭烦躁地从那张简陋的床上坐起身。
地下室的空气潮湿阴冷,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转的微弱低鸣。
这种环境似乎也在侵蚀着他的情绪,让他感到莫名的压抑和挫败。
他一直是个信任自我到有些傲慢地步的人,邵庭从不相信别人能够为他提供比他自己更有效的帮助,有人说他利己,他只是冷漠的想:
——我从来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何谈“利己”一说?
失败是成功的必经之路,他有信心一定能研发出与人类一模一样有自我感情的仿生人。
梦思行安静地待机在角落,上半身完美的仿生躯体和俊朗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以假乱真。
但邵庭知道,那里面运行的,仍然主要是冰冷的机器逻辑。
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种难以捕捉的违和感,像指尖流过的雾气,每当他试图仔细探究时,便消失无踪。
或许单一情绪的影响力度不够?邵庭推测。
也许需要多种情绪芯片联合作用,产生更复杂的化学反应。
抱着这种想法,他陆续又制作并植入了“傲慢”与“控制”这两种通常被视为负面且具有较强驱动性的情绪芯片。
他希望这些情绪能作为催化剂,或许能催生出像“愤怒”、“反抗”这类更激烈的情绪表现。
然而,试验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
梦思行读取了这些芯片,数据也融入了它的系统,但它的行为模式并没有发生质的改变。
它依然安静、顺从,高效地执行着家务指令,并在邵庭询问时,用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做出符合芯片设定的表情反馈,但内核似乎毫无触动。
*
一次外出采购时,邵庭路过贫民窟肮脏的街角,看到一对年轻的少男少女正躲在杂物堆后偷偷接吻。
一个星期后,他又在同一个地方看到那个少年正和另一个同龄男孩扭打在一起,而那个女孩则在旁边焦急地拉架。
打人的少年眼中燃烧着赤裸裸的、原始的嫉妒和占有欲,显然是一场失败的争风吃醋。
邵庭已经37岁,对这种青少年荷尔蒙过剩导致的幼稚情感纠纷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但这一幕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他。
嫉妒——这种基于占有欲和竞争意识产生的、如此鲜明而普遍有效的人类情绪,他之前怎么忽略了?
回到实验室,他立刻将“嫉妒”情绪芯片的制作提上了日程,并很快将其植入了梦思行的系统。
*
梦思行安静地接收着新的数据流。
“嫉妒”的芯片内容与其他芯片的数据一样,汇入他庞大的数据库,成为了它程序的一部分。
然而,问题依然存在。
他能够“理解”这些情绪的概念,能够调用相关的数据来模拟表情和言语,但他无法真正地“感受”到它们。
脆弱?他与生俱来,或者说自意识萌芽起就懂得如何利用它来求生。
傲慢?他为什么要傲慢?他对什么感到优越?
控制?他想要控制什么?他有什么需要绝对掌控?
嫉妒?他应该嫉妒谁?又嫉妒什么?
对梦思行来说是大量的未知。
没有具体的目标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