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与自己对视:
“好好看着我,小梦。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梦思行的身体微微晃动,全靠邵庭的手和它自己不断调整的平衡算法维持着站立。
它的眼眸乌黑润泽,完美地倒映出邵庭的脸,但那深处,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只有高速运行的数据流。
然而,它被精心改造过的嗓音却能模拟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回答:
“邵博士,我有些紧张。担心自己会摔倒,不过有您拉着我,我很安心。”
邵庭看着这双无比逼真却空洞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在垃圾场初遇的那一刻。
那时他只听见了废墟下绝望的求救,完全看不见它的表情。
那个时候,这张脸上会带着怎样的“情绪”呢?是程序化的恐惧,还是——?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邵庭忽然松开了手。
失去了外部支撑,梦思行的平衡算法瞬间无法应对,它踉跄了一下,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甚至还没来得及调整摔倒的姿态,一只手还维持着刚才与邵庭交握的姿势,抬起头,用那双依旧平静无波的眼睛望向邵庭,用那好听的嗓音发出疑问:
“邵博士,是我刚才的请求……惹您生气了吗?”
邵庭看着它这副完全无法理解人类复杂情绪和试探行为的模样,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它根本不懂什么调情与暗示,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最优解”策略而已。
他吐出一口气,压下那点莫名的情绪,走过去将轮椅重新推回到梦思行身边。
“没有。”他简短地回答,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去继续练习平衡算法,直到能独立站立行走为止。”
梦思行默默地用手支撑着地面,配合着腿部微弱的动力,有些笨拙地爬回了轮椅坐好。
它坐直身体,目光却依然追随着邵庭,似乎在持续分析着他刚才一系列行为的意义。
过了一会儿,它操控着轮椅,缓缓移动到邵庭身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邵庭实验袍的一角,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它抬起头,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里,情感模块努力渲染出一种类似于“担忧”和“脆弱”的神色,声音也放得更轻:
“对不起,邵博士,我很感谢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会努力达成您的期望的。”
——成为一名拥有真正自我感情的仿生人。
虽然它此刻的行为,依然只是精密的模拟。
邵庭看着它这副仿佛害怕被抛弃的模样,像极了人类在感到不安时的反应,心中那点烦躁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就在这时,看着梦思行努力模仿“脆弱”以寻求安抚的样子,邵庭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
是啊,既然完整的、发自内心的情感难以一蹴而就,那他为什么不能先拆分解构呢?
他可以尝试将人类某些核心的、基础的情绪反应——比如恐惧、喜悦、悲伤、依赖——
不仅仅是作为行为模式库,而是更深层地,变成一种可被学习和内化的“数据芯片”植入梦思行的神经网络中。
让这些情绪种子先在它的系统里扎根,再通过与环境、与他的互动,自我学习、运作、甚至演化。
这不同于直接安装现成的情感模拟模块,而是试图为它打下产生真正情绪的“生理基础”。
“我好像……有新的思路了。”邵庭看着梦思行,眼中重新燃起了科研工作者特有的、充满挑战欲的光芒。
之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新路径的兴奋。
“恭喜你,邵博士。”
梦思行看着邵庭,似乎无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