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看着邵庭恬静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
昨夜那些混乱的、羞耻的、失控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让他脸颊发烫,心底那份沉甸甸的负罪感和难以言喻的躁动又隐隐浮现。
他原本……是打算今天找个机会,向馆主提出再要一间房的请求的。
可此刻,看着窗外湿冷的天气,感受着屋内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温暖,再看看弟弟安稳的睡容,这个念头又被他自己按了下去。
一来,他攒下的钱还远远不够单独赁一间像样的屋子。二来,他们毕竟寄人篱下,馆主能收留他们兄弟二人已是恩情,再开口要求单独的房间,未免显得得寸进尺,也怕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和闲话。
他们现在,终究还是寄人篱下。
江暮云的目光落在邵庭微微红肿的眼皮上,心中又是一阵抽痛和懊悔。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但他有信心。
只要他更加努力地练武,争取早日通过武举,或者找到更好的活计,他一定能攒够钱,在海州城买下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小的家。
一个不需要再看人脸色、可以真正安稳度日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
他的思绪顿了顿,没有继续深想下去。只是那个想要给弟弟更好生活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炉火噼啪作响,屋内渐渐暖和起来。
邵庭在温暖的被窝里动了动,似乎被这细微的声响惊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正望着他出神的江暮云。
“哥哥……”他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软糯,揉了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还早,”江暮云立刻收敛起所有复杂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受凉:
“下雪了,外面冷,再多睡会儿吧。”
邵庭感受着脚边汤婆子传来的温暖和屋内融融的炉火,又看了看江暮云眼底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关切,乖巧地点了点头,往温暖的被窝深处缩了缩,重新闭上了眼睛。
*
除夕的热闹与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海州城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甚至比以往更加忙碌了几分。
大街小巷,人流如织。
码头上的苦力喊着号子装卸货物,商铺的伙计们忙着招揽顾客,挑着担子的小贩穿梭在人群中吆喝叫卖。
富人家的马车装饰华丽,在熙攘的街道上缓缓驶过,留下淡淡的香风;而更多的,则是为生计奔波的普通百姓,脸上带着风霜与疲惫,却也透着一股坚韧的生气。
振威武馆内也比往日更加喧腾。
年节过后,馆主张严明显加大了对弟子们的训练强度,演武场上呼喝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不少弟子都摩拳擦掌,准备趁着开春,或去镖局应聘,或去军中投效,都想谋个更好的前程。
而更让整个海州城为之躁动的,是三年一度的科举大比之期临近了。
一时间,城内所有大大小小的客栈、旅店几乎全部爆满,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莘莘学子。
城东那些装饰清雅、价格不菲的客栈,住的多是衣着光鲜带着书童仆役的富家子弟;而城西那些简陋的大通铺、甚至一些寺庙道观的厢房,则挤满了盘缠有限、风尘仆仆的寒门书生。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无声的紧张竞争气息。
与文举的热闹相比,武举的选拔则显得更为低调和硬朗,但这却是江暮云全部的关注所在。
他早已与馆主张严仔细商量过。馆主也支持他去试试水,建议他先参加最基础的武童试。
若能顺利通过,取得“武童生”的资格,便有了参加下半年武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