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仰,避开那几乎贴到脸上的酒杯和视线,语气僵硬却尽量保持礼貌:“姑娘,我自己来就好,多谢。”
绿衣女子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自己仰头将酒饮尽,杯沿留下一个鲜明的胭脂唇印。
江暮云顿时觉得那杯子脏了,再也不想碰。
再看旁边三位师兄,早已和美人打得火热,猜拳行令,调笑嬉闹,甚至那位孙师兄正和喂他酒的姑娘嘴对嘴地分享同一杯酒。
成何体统!
江暮云简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还不如在家陪小庭吃顿简单的年夜饭!
他猛地站起身:“师兄,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别啊暮云!”师兄们赶紧拦住他:“你这刚来就要走,清香楼的妈妈会觉得姑娘们伺候不周,要责罚她们的!再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那绿衣女子也立刻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拽着他的衣袖低声道:“公子行行好,再多坐片刻吧,不然楼主真要拿鞭子抽奴家了……”
江暮云看着对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下不忍,只好又憋屈地坐了回去,但刻意挪到了角落。
他拿起筷子,闷头吃菜,又拿了个新杯子,给自己倒上酒。
他很少饮酒,凑近闻了闻,这酒液散发着清甜的果香,试探着抿了一小口,酒味很淡,入口是浓郁的苹果香气,竟意外地好喝。
想着不能浪费师兄们辛苦攒下的银钱,他便一边吃菜,一边小口喝着那果酒。
那绿衣女子看着他这副“不解风情”只顾吃喝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哪有人来清香楼是为了认真吃饭的?
不过……看他挽起袖子露出的结实小臂和流畅肌肉线条,她又心中微动。
她瞥见他喝那果酒喝得痛快,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那酒后劲可不小,她们自己都不敢多喝,这位公子怕是毫不知情吧?
她看准时机,假装斟酒,身子一软,柔若无骨地靠向江暮云,一只手更是大胆地探向他微敞的衣领,想要抚摸那结实的胸膛——
“你做什么!”江暮云如同被针扎到一般,猛地站起将她推开。
就在他推开女子的瞬间,包厢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邵庭。
他脸色苍白,一双乌黑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过来,恰好将女子靠在他怀里、他伸手推拒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江暮云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头顶灌到脚底,头皮瞬间炸开,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小……小庭?!你怎么来了?!”他声音都变了调,慌忙冲过去:“你听哥哥解释!刚刚是她突然靠过来,我推开她!我们什么都没……”
他急切地伸手想去拉邵庭的胳膊,却被邵庭猛地躲开。
邵庭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只是用力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力度不大,却让江暮云觉得心口被狠狠捶了一下,又闷又痛。
邵庭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飞快地跑开了,只在回头的瞬间,江暮云似乎捕捉到他眼角一闪而逝的水光和满脸的委屈与伤心。
“小庭!”江暮云心痛如绞,再也顾不上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师兄和姑娘,慌忙追了出去。
*
方才邵庭一路疾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混杂着愤怒、不安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他冲到清香楼那灯火璀璨,脂粉飘香的大门前,却被门口几个膀大腰圆、负责揽客和维持秩序的龟奴拦了下来。
“去去去!哪来的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浓妆艳抹、穿着艳俗的中年女人挥着手帕,不耐烦地驱赶他。
邵庭深吸一口气,迅速压下眼底的冰冷和戾气,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焦急又无助的表情,眼眶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