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骂凌曜早晚会栽在飙车上,变成他解剖台上的尸体。
凌曜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张扬,甚至带着点肆无忌惮,引来周围几个路人的侧目。
他笑够了,才低下头,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住邵庭,仿佛要透过镜片看进他的心底:
“喂,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去我家洗个热水澡?”
他没有问邵庭为什么孤身一人,身边为何没有警察保护,仿佛那根本不重要。这个邀请突兀得像是他一时兴起的念头,随意又自然。
邵庭的眉头微微蹙起。
凌曜是他重点怀疑的对象,这个邀请无异于深入虎穴,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但……为什么不呢?
与其在明处被动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下一次袭击,不如主动接近这个最危险的源头,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
雨水再次模糊了镜片,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氤氲的光斑,也仿佛遮断了他最后的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的腥气涌入肺里,带来一阵清凉的清醒:“好啊,”
邵庭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响起,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无奈和顺势而为:“那就麻烦凌先生了。不过洗完澡,还得顺便送我回警局,可以吗?”
他等了几秒,没有听到凌曜的答复。
下一刻,冰凉的指尖突然触碰到他的皮肤——凌曜毫无预兆地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
视线瞬间陷入混沌,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只有凌曜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在近距离放大。
他能清晰地看到凌曜眼底的玩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带着雨水的湿气,还有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他身上的味道,竟有几分相似。
邵庭的惊讶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清晰地映在那双暂时失去镜片遮挡、显得格外清亮却无措的眸子里。
他很少以这样无防备的状态面对别人,尤其是面对凌曜这样的危险人物。
凌曜弯腰注视着他,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的水珠,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调侃:“邵法医,眼睛长得这么好看,干嘛总用眼镜挡着?多可惜啊。”
邵庭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的情绪涌上来。
他皱着眉,一把从凌曜手中夺回眼镜,动作带着点仓促的狼狈,重新戴回鼻梁上,隔绝了那过于直接的视线,也压下了心里那点奇怪的悸动。
“呵,凌先生的‘教养’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他冷声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凌曜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讽刺。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邵庭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拉着他就往马路对面停放的摩托车走去。
“走吧,邵法医。”
他根本不管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拽着邵庭横穿马路。
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在他们身后疯狂响起,司机们愤怒地探头咒骂,有人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但凌曜却笑得更加开心,笑声里带着点恶作剧般的兴奋,反而更用力地拉着邵庭,几乎是将他半拖半拽地穿过马路。
两人有惊无险地冲到摩托车旁。凌曜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拿出一个黑色的头盔自己利落地戴上。
“邵法医,”他跨上车,长腿撑在地面,发动机被他轻轻一拧,立刻发出低沉的轰鸣,像野兽的低吼。
凌曜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明显的戏谑:“不好意思,我这车上一直就只有一个头盔。你可得扶好了,万一摔下去死了,我保证第一个去给你烧纸。”
邵庭闻言,立刻不再犹豫,迅速跨上后座。
他本想抓住车身两侧的金属杠,可手刚碰到,就被冰冷的雨水激得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