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变质肉类混杂着组织液的腥臭味。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还未聚焦,就猝不及防地与地上的女人对上了目光——
她的瞳孔已经完全扩散,灰白的眼球直勾勾地望着他,脖子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早已凝固发黑,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痂。
这一切都在提醒邵庭:眼前这个人,已经死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戴着多层白色乳胶手套,身上穿着浅蓝色的一次性无菌手术衣,左手拿着强光灯,右手握着显微放大镜。
法医。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环顾四周,除了这具女尸,现场还有另外两具男性尸体,同样穿着银行制服,死状诡异。
周围挤满了穿反光背心的医护人员和刑警,闪光灯不时亮起,刺眼的白光穿透空气,照亮这个位于地下负三层的巨大金库。
厚重的圆柱形防切割旋转门大敞着,门后本该堆满金条的保险柜空空如也,只剩下散落的文件和破碎的锁具。
这里是太平国际银行在本地最大的金库,而此刻,它被洗劫一空。
“邵法医,情况如何?死亡时间能确定吗?”一名身材高大的刑警快步走过来,警服领口沾着灰尘,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绷与焦虑。
邵庭站起身,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这个世界的法医知识体系:尸温检测标准、角膜混浊程度对照表、创口分析要点,一切都清晰得仿佛刻在骨子里。
他冷静地回复:“根据尸温和角膜混浊程度判断,三名死者死亡时间均在30分钟以内,尸体新鲜,无明显腐败迹象。体表除颈部创口外,未发现其他外力损伤。”
他蹲下身,用强光灯照射女尸颈部的伤口:“创缘整齐,创壁光滑,创腔内无组织间桥,凶器应该是极其锋利的单刃刀具,大概率是专业手术刀或特种刀具。”
刑警点点头,脸色更加凝重:“我们这边物证已经初步采集完毕,我让鉴证科的人过来配合您提取死者身上的生物检材。”
邵庭微微颔首,继续检查尸体。他的助手在一旁拍照、记录,时不时递来采样棉签和证物袋。
随着检查的深入,邵庭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三名死者的伤口位置、深度几乎完全一致,像是被同一个人以极其精准的手法一刀毙命。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表情……
不是恐惧,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邵主任,”助手突然压低声音,“您看这个……”
邵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女尸手腕内侧有一个极其细微的针孔,像是被注射器针头刺破的痕迹,针孔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与周围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邵庭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普通的针孔。
针孔周围的皮肤上,隐约可见一个微型符号:
一个被圆圈包围的太阳纹样,线条精细到几乎要用显微镜才能看清。
“立刻提取这个部位的皮肤组织,”邵庭的声音陡然严肃,
“另外,通知鉴证科加急检测三名死者的血液样本,重点排查是否有未知药物或神经毒素残留,尤其是能影响情绪和意识的类型。”
助手迅速记录,而邵庭的思绪却飘向了那首诡异的童谣——
“圣河潺潺流不休,洗净罪孽入灵舟……”
金库劫案、诡异的死者、太阳符号……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
*
半小时后,邵庭一行人收拾好取样工具和检测资料,准备先行离开现场。
太平国际银行已经紧急歇业,大厅里只剩下几名持枪警察留守,门外拉起了一圈明黄色的警戒线。
由于事情的紧急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