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皱眉:“父皇何出此言?”
“这几日阴雨连绵,朕的膝盖疼得厉害。”邵弘苦笑,“年轻时落下的旧伤,如今都找上门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邵庭身上,带着几分期许:“朕今日早朝说的那些话,也是想好好培养你,将来……”
“父皇。”
邵庭打断他,声音温和却坚定,“儿臣无意储君之位。”
皇帝眉头微蹙:“为何?”
“儿臣性子散漫,不喜拘束。”邵庭唇角微扬,眼中泛起笑意,“比起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儿臣更愿与璟安走遍山河,看尽人间烟火。”
皇帝沉默良久,仿佛在听一个自己早已遗忘的梦。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缓:“你可是怨朕当年……将你当作公主养大?”
邵庭摇头,目光温柔:“不怨。”
他望向窗外那轮明月,轻声道:“若非如此,儿臣也不会遇见璟安。”
皇帝怔住。
眼前仿佛浮现出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曾想过不顾一切,与汐儿携手天涯。
可皇后的算计、朝堂的争斗、帝王的身份,终究将他困在这金銮殿上,寸步难行。
“罢了。”
他终于叹息,“朕不愿成为打破你美梦的人。”
邵庭眼眶微热:“谢父皇。”
“不过,”皇帝忽然挑眉,语气又带上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你既不愿当储君,总得给朕推荐个人选吧?”
邵庭轻笑,眸光狡黠:“二哥如何?”
“嵘儿?”
皇帝若有所思,“他能力确实不错,心性还有待考察。”
“二哥勤勉克己,心怀天下。”邵庭认真道,“最重要的是,他懂得权衡之道,不会让朝堂失衡。”
皇帝轻笑,眼中多了几分赞许:“你倒是看得透彻。”
他起身,拍了拍邵庭的肩膀:“去吧,去找你的周将军。”
邵庭刚要起身,却被他又唤住:
“朕准了你的请求,但有一个条件——”
皇帝目光一沉,语气郑重:“以后每年生辰,必须回宫陪朕喝酒。”
邵庭望着父亲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的不只是帝王的威仪,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孤独。
他郑重地点头:“儿臣遵旨。”
*
月色如水,静和宫的檐角铃铛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邵庭站在宫门前,望着熟悉的朱红大门,心中忽然涌起一丝近乡情怯的情绪。
今日回京后,他只是匆匆派人递了消息,还未曾好好与母妃说上几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帘子——
“庭儿?”
汐贵妃正跪在佛龛前诵经,闻声回头,手中的念珠“啪嗒”一声落在蒲团上。
她今日未施粉黛,素白的寝衣外披着件淡青色的外衫,发间只簪一支木钗,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疲惫。
“母妃。”邵庭快步上前,跪坐在她身旁的蒲团上,“儿臣回来了。”
汐贵妃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冰凉:“瘦了。”
她身上传来浓重的檀香味,熏得邵庭鼻尖发酸,这是母妃只有在焦虑时才会焚的香。
“北境虽苦寒,但儿臣这不是好好的?”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伸手拨弄案上的香炉,“母妃这屋里熏得跟寺庙似的,儿臣还是喜欢您从前用的兰香。”
汐贵妃轻笑一声,将香炉推开:“母妃早就不熏那个了。”
她望向窗外月色,语气平淡:“当年你父皇说兰草清雅,本宫便日日熏染。如今......”她顿了顿,“我只熏自己喜欢的。”
邵庭心头微涩。
他记得小时候,母妃的衣袖总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