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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不知道公主的情况!这分明是拿病由搪塞!
“老臣今日定要禀明陛下和贵妃娘娘关于公主的学习态度!”太傅气的转过身,不再管公主,去检查太子和二皇子的功课情况。
周璟安望着宣纸上的字和涂鸦,先是无奈地抿唇,随即偷偷侧过脸,肩头因憋笑而微微耸动。
谁让他家殿下总爱这般胡闹呢?这倒比读死书有趣多了。
*
邵庭终于熬到上学结束了。
暮鼓声从宫墙外隐隐传来,上书房檐角的铜铃在晚风中叮当作响。
他揉了揉发麻的膝盖,看着太傅颤巍巍地捧着戒尺走出门去,看来今日白天上课应该给太傅气的不行。
“三妹妹今日可真是......”太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杏黄蟒袍上金线绣的云纹在夕阳下闪着刺目的光,“别出心裁。”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周璟安湿透的袖口,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邵庭假装没听见,专心致志地把今日上课的宣纸随意堆到周璟安怀里。
“殿下!”周璟安慌忙接住,一时间手忙脚乱。
太子冷眼看着他们嬉闹,突然提高声调:“对了,皇祖母让孤传话。”
他故意顿了顿,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说是三妹妹既然在学堂坐不住,不如去慈宁宫抄抄《女诫》。毕竟......”
“皇妹也该学学三从四德了。”
二皇子正在收拾书匣的手猛地一顿。
“皇兄说得是。”邵嵘低着头,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急切,“只是三妹妹初入学堂,笔都握不稳,总该慢慢来。”
“总该什么?”太子转过身,讥讽着开口:“二弟莫非觉得,皇祖母的教诲还比不上你的见解?”
邵嵘连忙躬身行礼:“臣弟不敢。”
周璟安攥紧了湿漉漉的袖口,他想起离宫前父亲的叮嘱——周家儿郎宁可流血不流泪。
他抬头对视上比他高出许多的太子,压下心中的惧意,正欲开口,衣袖突然被人拽了拽。
小公主歪着头,杏眼里映着晚霞,哪有半分惶恐的模样?
“说起来...”太子忽然俯身,对着邵庭笑道:“三妹妹不会说话,抄经倒是正合适。毕竟女子无才便是......”
“朕的公主需要学什么,不劳太子费心。”
厚重的嗓音自廊下传来,惊飞了檐下一对栖息的燕子。
皇帝不知何时立在了窗前,石青色常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父、父皇......”太子慌忙跪地,方才的倨傲荡然无存。
皇帝却径直掠过他,弯腰抱起了正在玩毛笔的邵庭。
“听说朕的公主今日在学堂睡着了?”他指尖拂过邵庭发间的银铃铛,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看来是太傅讲得不够有趣。”
太子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陛下。”周璟安突然跪下,“是臣没有照看好公主。”
皇帝的目光落在周璟安袖子上那片已干的水渍上,忽然轻笑出声:“周家小子,朕赏你的新衣裳就这么糟蹋了?”
他单手抱着邵庭,另一只手突然牵起周璟安,“走,跟朕回静和宫用膳。汐贵妃今日亲自下厨,做了蟹粉狮子头。”
二皇子低着头站在太子身后,却被眼尖的皇帝看见:“嵘儿,朕晚些时候再去你母亲那里看看,让她多拿些你平日的功课给朕看看。”
二皇子闻言眼睛一亮,又立刻压抑下来:“谢父皇。”
太子的脸彻底黑了。
宫道两侧的灯笼次第亮起,将皇帝浩浩荡荡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皇帝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慈宁宫的飞檐:“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