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将手搭在文子昆的肩膀上,疼惜道:“子昆啊!
你可知前朝被废的太子,都落了怎样的结局?轻则圈禁终身,重则……”
文帝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颤抖着声音,“你糊涂啊!”
“可儿臣的心,从未像今日这般平静,这般轻松。”
“以前,儿臣日日悬着心,总是怕行差踏错,怕辜负父皇,怕对不起百姓,又想要事事周全的顾及所有人的想法,最终,瞻前顾后,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如今把话说开,儿臣倒觉得浑身都松快了。”
文帝眉头皱得更紧,声音沉了几分,“你可知这话一旦说出口,就再难收回去了!”
“儿臣知道。”
文子昆轻轻点头,“这番话,儿臣早就该对父皇说出口了。
母后这些年来,为着儿臣,日夜忧心,总是缠绵病榻,儿臣心中有愧。
若儿臣不是太子,父皇和母后或许就能少些烦忧了。”
文帝搭在他肩上的指尖猛地一顿,喉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她垂眸看着文子昆,看着自己的长子,心疼又愧疚,他作为父亲,是他没教好儿子,是他一句又一句的仁厚,将他的儿子框在了“仁厚”
的壳子里,磨掉了他的锋芒与果决,把他变成了如今这副瞻前顾后的模样。
老三先前说的没错,子昆今日这般,他这个做父皇的,难辞其咎。
“哪里是你一人的错,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文帝的声音软了下来,沙哑着嗓音道:“这些年,你的弟弟妹妹们也没少让你操心,一个个都不省心,牵连了你不知多少回。”
文子昆听了这话,反倒笑了“儿臣是他们的兄长,操心本就是应该的。
再说,子端和子晟也一直在暗中替儿臣收拾烂摊子。”
提起文子端,文子昆向文帝推荐道:“朝臣们都说儿臣最像父皇,可儿臣觉得,三弟才是最像父皇的。
他看着不通情理,性情严苛,实则最是重情义、嘴硬心软。
这些年,儿臣在朝堂上遇到的许多麻烦,都是三弟和子晟在暗中帮着摆平的;三弟私下里也明里暗里劝过儿臣许多次,可儿臣这性子……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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