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郦娘子眼眶又红了,突然想起那句“古来征战几人回”
和“可怜无定河边骨”
,战场上哪有什么平白得来的功勋?分明是拿命在刀尖上滚出来的功勋。
郦娘子拉住折淙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你要想着家里一直有人在等你,若再上战场……”
想到折淙在战场上的危险,她忍不住哽咽。
这三年里,她夜里睡觉总不敢合紧眼,生怕一睁眼就等来他马革裹尸的噩耗。
每日里见人便笑脸相迎,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声阿弥陀佛,生怕行差踏错损了功德,让灾祸落到自己儿子头上。
她没见过西北的黄土风沙,无法想象战场之上军士面对敌军箭矢的样子,更无法想象将士与敌军拼杀是何等的危险,她不敢想象若是她失而复得的梵哥儿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郦娘子用袖口胡乱蹭了把眼泪,梗着脖子,瞪向折淙,“总之,你可记下了。”
折淙和陈若槿磕头,折淙含泪,哑着嗓子道:“记下了,儿子记下了。”
“儿媳也记下了。”
次日清晨,城外十里长亭处,和家人们一一送别后,车队向着府州方向奔去。
要回府州了,折闵非常兴奋,他扬鞭向前疾驰数十丈,又突然勒马回转。
返回来和折淙说话,“大哥你看!
这马跑得可比京里马场痛快多了,敢情它也憋坏了!”
他面颊泛着激动的潮红,眼尾微扬,瞳孔亮如淬了星子,说罢兜头又是一鞭。
马的鬃毛翻飞间再次冲出去老远,却又被他猛地扯缰,返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
折淙也由着他,知道这三年汴京的条条框框把折闵给憋坏了。
刘大娘子见此笑骂了两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如今道上除了折家亲卫,和护卫,也没其他人。
陈若槿掀开帘子,趴在窗上,望着远处层叠的青山在薄霭中若隐若现,蝴蝶翩翩起舞,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窗框上的雕花。
在汴京城时,这是她想做却总被规矩拘着的事。
“你瞧那朵花。”
她指尖点向斜逸出官道的花枝,鬓边步摇随动作轻晃。
话音未落,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