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未大亮,折府的下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陈若槿破天荒的起的比折淙早,这会都还未到他平时起身晨练习武的时候。
这是陈若槿和折淙离开汴京城之前最后一次和家人团聚,自然要更加周到,更加重视才行。
淙仍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伸手将正要起身的陈若槿揽入怀中。
陈若槿俯身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道:“今日难得能让你睡个好觉,便免去晨练吧,你在躺会儿。
待会儿姐妹们携着夫君们登门,可有你忙碌的时候,你要听话些。”
说着,她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又轻轻刮过他的鼻尖。
折淙也任由着她折腾。
眼见他睫毛轻颤似要睁眼,陈若槿指尖倏地缩回,这才快的起身下床,叫人进来伺候穿戴。
隔着窗幔和屏风,折淙只能听见衣服摩擦和步摇轻轻碰击的清脆的声音。
这微妙的声响却无端让折淙心生安宁。
他骤然懂得了世人所说的“温柔乡是英雄冢”
的真意,这并非是消磨壮志的沉沦之处,而是让铁血儿郎心甘情愿意卸下铠甲的柔软牵挂,是心有归处的缱绻羁绊。
他望着纱幔后绰约的人影,忽觉胸腔里鼓胀着某种温热的情愫,比他在战场上率领铁骑攻破敌营的豪情更让人心醉神迷。
陈若槿簪好最后一支珠钗,轻轻提着裙摆走进内室,指尖刚触到折淙的手背,便被他反手握住。
他缓缓睁眼,眸中尚含着未褪的清浅睡意,却已弯起唇角,声线里浸着没有完全睡醒的沙哑慵懒。
“真好看。”
真是朴素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偏生他说得认真,表情也真诚,叫人听出了千般情意。
她耳尖霎时漫上薄红,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唇角却抑不住漾起的笑意,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油嘴滑舌。”
说着,她轻轻抽回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又看向折淙,“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不打扰你了,我去前面看看。”
陈若槿去了大厅里,和管事们又细细核对了一遍宴席诸般事宜。
据说寿华有了身孕,这菜肴还要再调整一番,得避开孕妇忌口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