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般连接着石窟的各个层面。低层的弃民如同工蚁般麻木地搬运着岩石、处理着散发着恶臭的兽皮、或是在石窟角落开凿出的、散发着高温和硫磺味的简陋“锻炉”旁敲打着粗糙的铁器。监工的皮鞭声和呵斥声不时响起,伴随着压抑的痛哼。
这是一个建立在绝望深渊中的、等级森严、弱肉强食的微型王国!残酷与野蛮是唯一的法则。
疤眼石魁的到来,如同猛虎闯入羊群。所过之处,底层的弃民惊恐地缩回窝棚,连大气都不敢喘。稍高层的住户也纷纷避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只有那些气息彪悍的坊卫,才会对他投以敬畏的目光。
他带着林琰和阿土,径直走向石窟深处,沿着一条通往高层平台的陡峭石阶向上。石阶上沾染着洗刷不净的黑红色污渍,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
阿土搀扶着林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林琰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强行糅合寒毒逼退坊卫,对他是巨大的透支。丹田内,灰蓝丹药的阴寒死气与寂灭剑意的冲突虽然因之前的互相消耗而减弱,但每一次力量的对冲依旧让他如遭重锤,丹田壁障的裂痕在细微扩大。右臂的枯萎诅咒在催发寒毒后,反噬加剧,灰黑色已经蔓延过了肘部,死寂感深入骨髓,整条手臂如同冰冷的枯木,仅凭一丝丹帝意志维系着与身体的连接。识海魂火微弱,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清醒已是极限。
更麻烦的是,三道血色锁链的侵蚀从未停止。腰腹处寂灭剑意的冰冷穿刺,右臂诅咒的恶毒腐朽,脖颈处神魂层面的窒息勒紧,三重痛苦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若非冰魄神珠在丹田深处散发着微弱的湛蓝冰息,艰难地护住最后一点本源心脉,以及山河社稷图内三女通过血誓分担来的微弱暖意,他早已彻底崩溃。
“到了!”疤眼石魁粗嘎的声音打断了林琰的昏沉。他们停在了一处位于中层与高层交界、相对僻静的岩壁凹陷处。这里开凿着一个宽阔的石洞,洞口悬挂着厚重的、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帘子,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嘈杂和浊气。洞内隐约传来沉闷的敲击声和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硫磺与矿石粉末的燥热气息。
疤眼石魁毫不客气地一把掀开兽皮帘子,一股更加浓烈的热浪和金属腥气扑面而来。
石洞内部空间不小,被粗糙地划分成几个区域。一侧是堆积如山的各种矿石——暗沉的黑铁矿、带着铜绿的劣质铜精、闪烁着诡异磷光的骨粉石、甚至还有几块散发着微弱阴寒气息的“冰髓石”碎块。另一侧则是几个巨大的、冒着暗红火焰的地火坑,坑上架设着简陋却异常坚固的黑色石砧。几个同样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只穿着简陋皮裙的大汉,正挥动着沉重的黑色石锤,敲打着砧台上烧得通红的金属胚子,火星四溅,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们虬结的肌肉上淌下,滴在滚烫的砧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这里是黑石坊的锻造区!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几乎比疤眼石魁还要壮硕一圈、如同铁塔般的虬髯大汉,正背对着洞口,俯身在一个最大的石砧前,专注地捶打着一块暗红色的金属。他每一次落锤,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沉重如山岳,火星如同瀑布般炸开!他裸露的脊背上,肌肉如同盘根错节的岩石,同样烙印着一个巨大的、狰狞的兽首图腾。
“石墩!滚过来!”疤眼石魁毫不客气地吼道。
那虬髯大汉闻声停下动作,转过身。他的面容如同刀劈斧凿,同样布满了疤痕,一双铜铃大眼开合间精光四射,气息沉凝厚重,赫然也达到了化神后期!他看到疤眼石魁,瓮声瓮气地应道:“疤眼头儿?啥事?”目光扫过林琰和阿土,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和审视,尤其在林琰那条枯萎的右臂和缠绕的血色锁链上停留了片刻。
疤眼石魁指着林琰,脸上带着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这小子,身上有‘料’!他那条胳膊里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