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提起酒壶,给白九思斟了一杯酒,酒壶还未放下,见花如月捏着酒杯凑了过来。
抬眼见花如月浑浑噩噩的,眼神儿也不知飘向了哪里,他掀起眼皮斜了花如月一眼,挪了挪手腕,避过了花如月的酒杯,又将那酒壶放回了原处。
花如月等了半天,听见了酒壶被放回石桌上出的声音,她也不以为意,自己伸手提起了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一口闷了下去。
待口中那辣劲儿过去了,她只觉嗓子眼儿紧,却仍然轻声问道,“孟长琴,他若是没有我的拖累,能不能活下来?”
应渊瞥了一眼白九思,见他似是完全忽略了自己倒给他的那杯酒,便用下巴点了点白九思的酒杯。
见白九思反应上来了,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应渊方才看着花如月,正色说道,“孟长琴,他本就不该活着。”
花如月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将这杯酒也喝了。
又觉这样喝酒不过瘾,她径直拎起酒壶,将桌上空着的那只酒杯倒满了酒,自己拎着这酒壶,“咕咚咕咚”
的灌起酒来。
“阿月?!”
白九思看直了一双眼睛,“你……”
花如月喝了这壶,打了个酒嗝出来,一挥手打断了白九思的话,狠狠瞪了白九思一眼,又眼睛直的去看应渊。
看了半晌,接着她便摇头苦笑道,“他为什么不该活着?他为了让灾民们能喝上一口粥,将官府的仓库都搬空了,官丢了,名声也没有了。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本就不该活着’了?”
应渊眼眸微垂,端起桌上那满满一杯酒,轻抿了一口,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孟长琴,他是怎么让灾民们喝上的那一口粥?”
“他,”
花如月愣住,“他是搬空了官府的仓库。”
应渊轻声“哼”
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回了桌上。
花如月怯懦说道,“他走投无路,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便、便抢劫了当地的一个富户。”
应渊哂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间便难看起来,“是和谁抢劫的那富户?”
“是、是关在县衙里的山匪……”
花如月忽的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
应渊却不想放过她,继续说道,“那富户,你可知道他一家的下场?”
“他、他家……”
花如月低下头去,“乱世里,他有粮,为什么不接、接济灾民?”
应渊眉梢微挑,轻轻摇了摇头,口中轻声斥道,“无理取闹……”
花如月紧紧抿着唇,忽觉头晕眼花,可她硬是忍住了这阵难受,低头轻声说道,“他救、救了那么多人,不能抵那杀孽么?”
等了半天,花如月没有听见应渊的回答,便抬头去看。
这一抬头,花如月心惊肉跳,她只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帝君垂眸看着自己,坐在自己身边的白九思也满面不悦的看着自己。
这一刻,她便知晓了答案,正当她以为应渊帝君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又听见了帝君一声长叹。
她急忙瞪圆了眼睛,强忍住了想要晕过去的感觉,迫切的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帝君。
“他若是当时便被当街被处斩了,那么他那一世的罪孽便清了,可惜,”
应渊摇了摇头,言语里尽是惋惜,“可惜,他被你用仙法救走了,然后呢,他便产生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于是,他一个凡人,借助你的力量屠了那龙……”
花如月大惊失色,她立刻想到了白九思因着斩杀了旱龙替她遭了十年雷刑的这件事,心里担心,不知孟长琴是在哪里受刑。
此时的花如月,头晕脑胀的恍恍惚惚,她已然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