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没再追问,只是摸索着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枯瘦的手握住杨雪舞的手腕,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雪舞,你今年十六了,该绣衿带了,村里的姑娘到了年纪,都要嫁人,你不能再拖了。”
杨雪舞身子一僵,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她知道奶奶是为了她好,可一想到要嫁人,心里就满是抗拒。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委屈,轻轻点了点头:“奶奶,我知道了,我会绣的。”
奶奶听她应下,才转向高长恭的方向,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这位公子,老身眼瞎,却能闻出你身上的武将气息。”
“我们白山村只是个普通村落,雪舞也是个普通姑娘,以后就别再来找她,你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灾害。”
高长恭愣了愣,随即明白杨雪舞奶奶的意思——他是北齐的兰陵王。
身处朝堂与战场的旋涡,若是与杨雪舞走得太近,确实可能给她带来危险。
他沉默片刻,对着奶奶躬身行礼:“老人家放心,我不会再打扰雪舞姑娘。”
杨雪舞奶奶很满意高长恭的识时务,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公子,夜里山路难走,不如在寒舍留宿一晚,明日天亮再走也不迟。”
高长恭本想推辞,可看着老人失明的双眼,又想起杨雪舞扭伤的脚踝,终究点了点头:“多谢老人家,我歇一晚,明日一早就走,绝不叨扰。”
夜里,高长恭透过窗缝一看,杨雪舞正坐在灯下,借着微弱的油光绣衿带,眼底泛着红,显然熬了许久。
桌上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想来是怕耽误绣活,连饭都没好好吃。
高长恭心里一软,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走到杨雪舞身后,没等她反应,就拿起衿带,将流苏系在上面。
“四爷?”杨雪舞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他,脸颊瞬间泛红。
“夜深了,别熬坏了身子。”高长恭声音放得很轻。
第二天清晨,杨雪舞醒来看到衿带,指尖轻轻摩挲着,心里又暖又慌。
她找到高长恭,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小声嘀咕:“四爷,我还是怕……万一今天的成人礼,没人选我的衿带,我可就成全村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