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及时捏住下巴。
\"刘三...在西帐...\"张狗儿的眼泪混着汗流下,\"俺妻儿...在北厂...\"话音未落,帐帘被踹开,刘三举刀劈来,刃风扫过岳峰的鬓角,削落几缕发丝。
亲兵们已围了上来,七八个番役被砍倒在地,血腥味混着帐外的槐花香。刘三见势不妙,摸出火折子就要烧\"密杀令\",赵二郎一箭射穿他的手腕,火折子落在柴草堆上,燃起一小簇火苗。\"将军!这有个活的!\"亲兵拖着个断腿的番役过来,那人怀里掉出块木牌,刻着\"镇刑司小旗王六\"。
岳峰捡起那纸\"密杀令\",黄麻纸边缘已被火燎焦,\"镇刑司北厂\"的印鉴却清晰可辨。他突然冷笑:\"李嵩倒舍得下本,连'密杀令'都给你们了。\"
三更天,宣府卫临时刑房里,张狗儿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两碗水——一碗是他妻儿的救命符,一碗是断魂药。岳峰将木牌推到他面前:\"王六招了,你们的家属都被关在北厂狱,可你知道李嵩怎么对他们?\"他从袖中掏出玄夜卫的密报,\"上周有个番役的娘病了,北厂不给药,活活拖死了。\"
张狗儿的肩膀猛地垮了,像被抽走了骨头:\"俺...俺看见总旗刘三给李首辅的幕僚王敬递过信,那信上的字...跟'密杀令'上的一样。\"
次日清晨,谢渊在刑部值房收到岳峰派人送来的\"密杀令\",墨迹已被血浸得发暗。他将令纸与李嵩往日的奏稿比对,笔画转折处都有个不易察觉的弯钩——那是李嵩幼时练书法留下的习惯,连永熙帝都曾笑他\"字如毒蛇\"。
玄夜卫指挥沈毅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北厂的档册:\"谢大人,刘三的籍贯写的是'大同卫',可查户籍,根本没这人——是假身份。\"谢渊指着令纸角落的墨渍:\"这不是墨,是烟灰,北厂昨夜烧了档册,必是想毁他的底细。\"
李嵩在府中听闻刺杀失败,将茶盏掼在地上,碎片溅到幕僚王敬的脚边。\"废物!七个番役拿不下一个岳峰!\"他踱着步,孔雀翎官帽上的珠子晃得人眼晕,\"密杀令呢?\"王敬脸色发白:\"刘三没来得及烧...怕是落到岳峰手里了。\"
\"去,告诉镇刑司掌印太监,\"李嵩突然停步,眼底闪过狠厉,\"就说'番役谋逆,已就地正法',把刘三的家眷全杀了,一个活口不留。\"窗外的蝉鸣突然噤声,像被这话语掐住了喉咙。
六月初九,萧桓在紫宸殿见了岳峰派来的亲兵,那人捧着个锦盒,里面是烧焦的\"密杀令\"和张狗儿的供词。\"岳将军说,\"亲兵叩首,声音洪亮,\"镇刑司若再掌生杀,边将人人自危,恐无人敢守疆土。\"
萧桓的指尖抚过令纸上的印鉴,想起元兴帝曾说\"镇刑司如双刃剑,可防奸佞,亦可成奸佞\"。李德全在旁轻咳:\"李首辅称病,说'镇刑司番役妄动,与他无关'。\"
\"无关?\"萧桓突然将令纸拍在案上,案头的《元兴帝实录》震得翻开,正好是\"罢镇刑司干预军务\"那页,\"传旨,玄夜卫接管北厂狱,提张狗儿妻儿至京,交三法司问话。\"他望着殿外的日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朕倒要看看,这'密杀令',到底是谁的意思。\"
谢渊在刑部刑房审王敬时,案上并排放着三样东西:\"密杀令\"、李嵩上月的《边军调度疏》、王敬给刘三的私信。烛火在纸面投下晃动的阴影,谢渊的指尖划过\"密杀令\"上那个弯钩——与李嵩奏疏里\"卫\"字的收笔、王敬私信中\"杀\"字的折角,如出一辙。
\"王幕僚,\"谢渊的声音比刑房的铁链还冷,\"你师从李首辅二十年,他的笔迹,你该比谁都熟。\"王敬猛地抬头,额角的汗滴在供词上,晕开\"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