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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赃?”谢渊从卷宗中抽出听涛阁的暗哨供词,“苏州府的更夫亲眼见王林的心腹小太监从听涛阁密道进出,供词在此;裕丰号掌柜已在诏狱招认,周显的‘分红’皆由威远伯府的管家送来,人证在此。敢问威远伯,这些也是‘栽赃’?”
晨光透过殿门,将谢渊手中的证据照得透亮,李穆看着那些层层叠叠的证据,忽然发现自己的辩解在铁证面前如此苍白,指尖的玉带扣被捻得发热,却再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殿中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无声的注视,连往日依附他的勋贵都纷纷侧目,仿佛在看一个将倾的危楼。
御座上的萧桓看着这一幕,指尖轻轻叩击御案,目光落在李穆慌乱的脸上——他知道,谢渊已精准击中了李穆的软肋,这场朝堂交锋,胜负已分。
御座上的萧桓接过密信与账册,指尖划过“姐夫过目”四字,目光如刀般射向李穆:“威远伯,你妻弟与王林合谋倒卖军粮,你敢说毫不知情?恒昌号是你的商号,周显是你的妻弟,赃款流入你的私产,这三层关系,你如何解释?”
李穆的额头渗出冷汗,膝盖微微发颤:“陛下,臣……臣确知周显在恒昌号任职,却不知他私通龙州粮商!是臣治家不严,臣愿领‘失察’之罪,恳请陛下严查周显,还臣清白!”他刻意将自己摘出“合谋”之外,只认“失察”,试图减轻罪责。
谢渊步步紧逼:“陛下,周显的听涛阁暗格中,还藏有‘龙州粮商密信’二十封,其中一封写着‘冬衣倒卖分润三千两,已按姐夫之意存入汇通钱庄’,与大同冬衣案的亏空完全吻合。李穆不仅知情,更是主谋!”
这话如惊雷落地,勋贵班中一片哗然。定国公徐昌想为李穆开脱,刚要开口,却被萧桓冷冷打断:“定国公想说什么?是想说军粮倒卖与冬衣克扣都是周显一人所为,威远伯全不知情吗?”
徐昌顿时语塞,讪讪退回班中。
萧桓将密信掷在李穆面前,纸页散落一地:“李穆,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周显一个副掌柜,敢动用三万石军粮?敢伪造户部印信?没有你的默许与撑腰,他有这胆子?”
他转向谢渊:“谢御史,周显现在何处?”
“回陛下,玄夜卫已将听涛阁团团围住,周显插翅难飞。”谢渊躬身道,“臣恳请陛下下旨,提审周显,搜查听涛阁暗格,取出全部账册!”
李穆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最清楚暗格里的账册不仅有军粮、冬衣的分赃记录,还有他与魏王萧烈的往来密信——若这些被搜出,便是“结党营私”的死罪。他再也维持不住傲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饶命!臣……臣确实对周显的勾当有所耳闻,却因内子求情而未深究,臣罪该万死!”
萧桓看着他从嚣张到恐慌的转变,心中早已了然:“你既知‘罪该万死’,就该明白国法无情。即日起,革去你威远伯世爵俸禄,暂留府中待查,不得与外界通信!玄夜卫,即刻封锁威远伯府,严查出入人等!”
李穆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玄夜卫亲卫接管府门,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周显是他的软肋,而谢渊精准地击中了这处软肋,只要周显开口,他所有的伪装都将崩塌。
退朝后,都察院衙署里,谢渊对着周显的供词草稿沉思。沈炼匆匆进来,递上一份密报:“大人,李穆府中传来消息,他昨夜将一箱书信烧毁,灰烬中发现‘龙州’‘分润’字样。看来他是怕周显招供,想销毁证据。”
谢渊点头:“他越慌,越说明账册里有更重要的秘密。玄夜卫提审周显时,要着重问他‘姐夫过目’的账册具体内容,尤其是与魏王的往来。”
沈炼迟疑道:“大人,李穆毕竟是勋贵,若真牵扯出魏王,恐动摇国本。”
谢渊目光坚定:“国法面前,无分勋贵亲王。若因怕动摇国本就放任贪腐,那北疆的白骨、边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