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内官兼掌刑名,终成养虎为患,这些甲胄,都是用边军的饷银、河工的血肉铸的!\"
德佑帝望着甲胄上的铁砂,忽然想起镇刑司刑具显形的祖训,想起太祖爷在《铁榜文》里的谆谆告诫。\"王伴伴,\"他的声音冷如铁砂,\"你说的'清风宪',就是用边军的铁,铸自家的甲,用河工的血,染红自己的蟒纹披风?\"
王林的膝盖终于触地,蟒纹披风上的飞鹰纹,在祖训的光芒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露出了内里的贪婪与狰狞。
都察院的密档库里,烛火摇曳,谢渊将飞鹰纹补子、腰牌、物料签领单封入铅盒,盒面刻着\"铁犀镇朝\"四字,笔触刚劲,如铁犀的独角,刺破黑暗。林缚递来新的密报,末句\"三法司印已失\"的旁边,画着三只展翅的飞鹰——那是飞鹰厂余党的最新暗语,鹰爪所指,正是三法司的方向。
\"大人,\"林缚的声音里带着忧虑,\"王林虽倒,还有...\"谢渊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落在《大吴官制考》的空白页,那里,他用朱砂悄悄画了个完整的獬豸,獬豸的独角,正对着铅盒上的飞鹰纹。
窗外,镇刑司的飞鹰旗正在飘落,却在街角的阴影里,三盏飞鹰纹灯笼悄然亮起,灯光摇曳,如同权臣未死的野心,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德佑十五年二月初一,寒风凛冽,谢渊站在铁犀神像前,望着新铸的獬豸纹堤石,石面上的獬豸独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老匠人递来刻刀,刀柄上缠着当年河工的红绳,绳结间还沾着未褪的泥浆:\"大人,该刻新的祖训了。\"
他接过刻刀,在堤石上落下第一笔,寒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内衬的獬豸补子——补子的线脚虽已磨损,却在阳光下愈发鲜明,仿佛历经磨难,却从未褪色的初心。远处,萧枫的快马踏过铁砂,带来涿州矿场清剿的捷报,却也带来新的密信:三法司的典籍里,还有更多飞鹰纹的暗记。
谢渊的刻刀顿了顿,望向紫禁城方向,那里,王林的蟒纹披风已不再飞扬,可飞鹰厂的阴影,却像铁砂一样,嵌在官制的砖缝里。他知道,这场与飞鹰厂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而他手中的刻刀,终将在官制的长卷上,刻下永不褪色的獬豸纹,就像铁犀镇守黄河,獬豸镇守官制,千年不倒,万年不摇。
卷尾
太史公曰:观铁犀镇朝之事,知官制之患,患在权,更患在私。王林借\"清风宪\"之名,行专权之实,兼掌镇刑司与飞鹰厂,破神武之制,坏祖训之纲,其心可诛,其罪当万死。然谢渊以祖训为刃,以物料为证,暗调玉印,明凿堤石,终使奸佞伏法,风宪复振,非独其智,乃其忠也。官制之固,在法不在权;风宪之威,在公不在私。后之居官者,当以谢公为鉴,守祖训如守堤,肃官纪如肃河,方保大吴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