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有今上,不知有太上皇’,瞧着是死忠,可若真死忠,此刻禁军早该围过来了。”
徐靖瞥了眼远处的兵部衙署,灯火仍亮着,像一双窥伺的眼。
“怕是有诈。”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谢渊兼掌御史台,暗线遍布京师,咱们换秦云的京营旧部、扣刘焕的边粮,他未必不知道。
说不定……他是在等咱们入文华殿,再关门打狗。”
他想起谢渊当年扳倒石迁的手段,先忍后,一出手便致命,后背竟泛起寒意。
“怕什么?”
石崇刻意提高声量,却仍压着语调,“刘焕扣了边军粮饷三月,谢渊手里无粮调不动边军;秦云换了京营七成守卒,禁军听咱们的;周显锢了玄夜卫北司,谢渊没暗探可用——他就是个空架子!”
话虽硬气,指节却攥得白——他怕谢渊藏着后手,更怕这场“复辟”
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石崇身后的镇刑司密探(从六品)凑过来,声音带着惶惑:“大人,会不会谢大人真没听见?听说他这几日宿在兵部,案头的公文堆得能埋人,连家都没回——前日小的去兵部递帖,见他咳得连笔都握不住,说不定真顾不上南宫的动静。”
徐靖猛地回头,眼神凌厉如刀:“放屁!
兵部离南宫不过三里地,撞门那声‘轰隆’,便是聋子都该听见!
谢渊在边关时,能从马蹄声里辨出敌军数量,这点动静能瞒得过他?”
他刻意抬出谢渊的旧功,既是压下密探的惶惑,也是给自己壮胆,可话音刚落,又忍不住瞥向兵部的方向——那盏烛火,亮得太稳了,稳得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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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被斥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却悄悄攥紧了手里的刀。
他跟着石崇多年,见惯了逆党构陷忠良的手段,却第一次这般心慌——谢渊不是石迁那样的莽夫,他的“不动”
,比“动”
更让人恐惧。
兵部衙署的烛火下,谢渊伏在案上,正逐页翻看张启(从三品玄夜卫文勘房主事)送来的“逆党证据册”
。
册页上画着石崇用工部废料撞门的草图、刘焕属吏送硫磺入镇刑司的痕迹、秦云与石崇密谈的地点,每一页都盖着玄夜卫北司的印鉴,墨迹上沾着暗探的血痕。
“杨武那边,联系上了吗?”
谢渊声音沙哑,刚咳过的喉咙带着灼痛。
老吏(兵部司务,从九品)躬身道:“大人,杨侍郎(正三品兵部侍郎杨武)已带五千边军在大同卫待命,只等您的令,就能星夜驰援。
只是……刘焕扣着粮车,边军只能带三日干粮。”
谢渊抬手按住胸口,指节泛白:“三日够了。
传令杨武,若京师起火,便从安定门入城;若无事,便守在大同卫,防瓦剌趁虚而入。”
他知道,此刻燃烽调兵,只会引京营内斗,百姓遭劫;唯有等萧桓入宫,逆党放松警惕,再借“边军护驾”
之名入城,才能既平乱,又保民生。
案上的《大吴疆域图》摊开着,大同卫的位置被圈了红圈,旁边写着“岳谦旧部”
——那是岳峰战死前留下的精锐,只听谢渊调遣,这才是他最后的底气。
徐靖拽了拽石崇的衣袖,往侧边退了半步,避开其他人的耳目:“石大人,若谢渊真有埋伏,咱们谁先护陛下入文华殿,谁就是功;可若真是圈套,先入殿的也先死。
不如……让秦云的京营兵先去探路?”
他打着“探路”
的幌子,实则想让秦云当替死鬼,自己坐收“护驾之功”
。
石崇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瞬间识破了徐靖的心思:“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