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闩滚过廊下,撞在阶前的铜鹤摆件上,“当啷”
余响在空寂的南宫里荡开,像纲纪崩碎的回声。
石崇盯着那堆碎木,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他要的就是这“摧枯拉朽”
的声势,让萧桓看清“天意归心”
,更让百官知道“复辟势不可挡”
。
“大人,木裂了!”
为的壮汉喘着粗气,指节抠着开裂的木身。
石崇抬手止住他,指尖划过木上的裂痕:“裂得好!
这宫门朽了七年,早该碎了——就像这朝局,也该换个样子了。”
他这话既是说给壮汉听,更是说给身后的镇刑司密探与诏狱死囚听,暗里藏着“夺权改局”
的野心。
南宫内室的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灯花“噼啪”
炸响,险些熄灭。
萧桓并未安睡,只披了件半旧的锦袍,斜倚在榻上翻看永熙帝亲授的“监国诏”
——那是他七年前离京守宣府时,先帝亲手交给他的,纸页泛黄脆,边角被手指摩挲得起毛,每一道折痕都藏着“正统”
的执念。
宫门崩塌的巨响骤然传来,窗棂“咯吱”
作响,榻边的茶盏被震翻,冷茶泼在衣摆上,萧桓却浑然未觉。
他猛地攥紧诏书,指节泛白,七载幽禁的警惕瞬间被激活,下意识往榻后缩了缩,手悄然按在榻底藏着的短刃上——那是魏奉先偷偷给他的,说是“以防不测”
,这七年,他每晚都要摸着刀才能入睡。
“谁?!”
萧桓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喉结滚动着,盯着紧闭的内室门。
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甲片碰撞的“哐当”
声、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隐约的喝骂声,像一张网,死死罩住内室。
他想起三年前石迁旧党入狱前,也曾有过这样的动静,当时玄夜卫的人冲进南宫,搜走了他所有的旧物,那一刻的恐惧,此刻又翻涌上来。
石崇踩着满地碎木冲在最前,额角被飞溅的木屑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住了半只眼睛,他却刻意不擦——这道伤是“护驾”
的凭证,是日后争权的资本。
他身后的徐靖(从二品诏狱署提督)脚步稍缓,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指尖摩挲着腰间短刀,心里打着算盘:石崇抢着闯头阵,无非是想独占“功”
,可诏狱的死囚握在自己手里,真到了朝堂,未必输给他。
“陛下!
臣石崇救驾来迟!”
石崇“噗通”
跪倒在地,甲片重重磕在砖地上,出闷响,额头接连叩了三下,砖面沾了血痕,“七年前奸臣构陷,致陛下幽禁南宫;今日臣率旧部,恭迎陛下复位,重掌大吴江山!”
他刻意拔高声音,压过身后众人的附和,眼角余光瞥着萧桓,等着对方的“嘉奖”
。
徐靖紧随其后跪倒,却只磕了一个头,语气平稳:“陛下,诏狱五十死囚已控南宫内外,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大人令北司暗探不得干预,京营副将秦云已开正阳门,只待陛下起驾。”
他没提自己的“功劳”
,却句句点出“多方协同”
,暗讽石崇“贪功独揽”
,同时借“周显”
“秦云”
的名号,彰显复辟的“势众”
,逼萧桓认可自己的分量。
萧桓盯着满地跪着的人影,石崇额角的血、徐靖沉稳的眼、密探甲胄上的漆痕、死囚刀上的霜气,一一映入眼帘。
他的手缓缓从短刃上移开,指尖却仍在颤抖——七年了,他见过太多冷脸,听过太多流言,早已不信“忠诚”
二字,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