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语
《大吴会典?刑法志》卷三《逆党篇》附载:“成武朝中期,德佑帝萧桓、镇刑司副提督石崇(从二品)、诏狱署提督徐靖(从二品)结党谋复辟,定‘辰时开南宫侧门,引死囚入宫逼禅’之策,时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已录其密议、结党、积粮、冶兵之迹,三递谍报于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渊方昼夜筹边军粮饷、核京营武备,以‘边军事急’未暇细察,仅令‘续侦’。
当此之时,台省旧僚或附逆、或观望,军中将士或忠君、或动摇,朝野命运皆系于‘复辟’与‘护稷’之角力,成武社稷危在旦夕。”
此案之重,在“命运交织、公私对决”
——逆党以私谋乱政,谢渊以公心护稷,朝野上下皆被卷入局中,显成武中期“社稷存亡”
之关键博弈。
逆党潜谋蓄雷霆,枢臣忠勤未察形。
密室议期同党固,兵部校籍边尘宁。
官员去就悬歧路,将士向背系朝廷。
待到风云交汇日,乾坤倒转定输赢。
镇刑司密室的门被厚布裹得严严实实,连风都透不进半分。
石崇坐在案后,手里攥着《京师布防图》,指腹在“南宫侧门”
“正阳门暗门”
上反复摩挲——这两处是举事的关键,一处需魏奉先(从九品太监)开门,一处需徐靖带死囚突破,容不得半点差错。
“徐大人,赵大人的五十精锐,明日辰时二刻能准时到酒肆埋伏吗?”
石崇问,目光扫过徐靖,墨玉扳指在案上敲出轻响——他始终不信任徐靖,怕徐靖私藏死囚,坏了大事。
徐靖坐在案前,指尖按在“养心殿”
的标记上:“石大人放心,赵大人已去诏狱署点兵,明日辰时前定能带着死囚、蒙汗药到酒肆。
只是……谢渊的亲眷,需镇刑司的人亲自去接,别让我的人插手——某怕他们手脚不净,伤了谢渊的母亲,断了‘劝降’的筹码。”
他深知谢渊的软肋是亲眷,若亲眷受伤,谢渊定会拼死反抗,京营兵卒也会跟着反,复辟便没了指望。
石崇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卷纸,是《谢渊亲眷护卫名录》:“某已令属吏带二十个密探,明日辰时去杏花村接谢渊的母亲,去兵部东侧巷子接他的妻儿,直接送往南宫西院,由镇刑司千户看守,徐大人放心。”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张文(正三品吏部侍郎)那边,能确保林文(正三品礼部侍郎)明日奏请祭永熙帝陵寝吗?玄夜卫南司若不离京,咱们的死囚恐难入宫。”
“放心。”
张文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拿着林文的“承诺书”
,“某给了林文五十两黄金,还答应他‘事成后升礼部尚书’,他已答应明日辰时奏请祭陵,引玄夜卫南司离京。
刘景(正三品刑部侍郎)也已答应,若擒了谢渊,便定他‘谋逆’罪,让京营兵卒无话可说。”
徐靖听到“谋逆罪”
,眉头微蹙:“刘景素来以‘公正’自居,怎会轻易答应?某怕他反水。”
“反水?”
张文嗤笑一声,从袖中掏出刘景儿子的“贪腐供词”
,“刘景的儿子在宣府卫当差,贪了五百两军饷,这供词在某手里,他敢反水?”
官官相护的背后,从来都是互相牵制,张文深谙此道。
石崇满意地点点头,将《京师布防图》铺展开:“明日辰时:魏奉先开南宫侧门,某带密探护萧桓出宫;徐大人带三百死囚开正阳门暗门,杀入宫;赵大人擒谢渊至南宫西院;张文令林文奏请祭陵,刘景定谢渊罪——各司其职,谁也别出纰漏!”
三人的手在烛火下交握,掌心的汗混在一起,却冷得像冰——他们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