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雪沫吹过殿壁,墨痕渐渐干了,透着浅灰的色泽,却在斑驳的墙面上格外醒目。
萧桓伸手摸了摸“傲骨如君”
四字,指尖触到粗糙的墙面,忽然想起永熙帝的朱批“君明则臣直,臣直则国兴”
——当年若他能更早明辨忠奸,若他能更早信任那大臣,便不会有被俘瓦剌的耻辱,便不会有南宫困厄的日子。
可如今,他虽困于此,却能借这题壁诗,寄去对忠良的敬意,寄去对中兴的期盼,也算是一种弥补。
殿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是李嵩的眼线回来了,见他在殿壁前站立,便上前盘问:“太上皇,壁上写的什么?”
萧桓转过身,声音平静:“不过是赏梅偶感,写了几句闲诗。”
侍卫盯着壁上的字句,想上前擦去,却被萧桓拦住:“这是朕的心意,你敢动?”
侍卫想起李嵩“勿激怒太上皇”
的叮嘱,便悻悻地退开,只在远处监视,目光却仍盯着壁上的诗,显是怕其中藏了密语。
萧桓望着侍卫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李嵩党羽终究是怕的,怕他忆起忠良,怕他联系外界,怕他有朝一日归京,清剿他们的罪行。
可他们不知道,忠良的风骨,如梅傲雪,是铲不去的;百姓的期盼,如梅待放,是压不住的;大吴的中兴,如梅绽雪,是挡不了的。
回到殿内,萧桓将剩余的炭灰包好,藏在《大吴祖制录》的夹层里——这炭灰是秦飞送来的,题壁诗是他对忠良的敬意,都该好好珍藏。
他坐在案前,翻开《祖制录》,翻到“元兴帝守京师”
篇,上面写着“成祖率边军破漠北于城下,将士皆愿死战,百姓皆愿助防,故能胜”
,字迹是永熙帝亲笔,与壁上的题诗相映,像跨越百年的共鸣。
他想起秦飞密报里写的“京师百姓自捐粮助战,有的还带着农具,帮着加固城墙”
,想起“边军将士在甲胄上刻‘守京师,迎上皇’”
,心中满是希望——忠良在,百姓在,大吴的根基便在。
他取来纸笔,写下给秦飞的密信:“南宫梅开,忆昔年直谏之臣,题诗于壁,以寄敬意。
张文、陈忠罪证既得,望呈新帝,早清奸佞,早定北伐之期。
朕在南宫,盼卿捷报,盼归京之日,与忠良共赏京师之梅。”
写完信,他将信折成细卷,藏在笔杆里,待小太监来取时递出。
握着笔杆,他能感觉到信的存在,像握着一份沉甸甸的约定——与忠良的约定,与中兴的约定,与百姓的约定。
暮色渐浓,殿内的残烛被点亮,昏黄的光映在《大吴祖制录》上,也映在窗外的梅树上。
萧桓走到窗边,望着梅枝上的积雪渐渐融化,花瓣在烛光下泛着浅红的光泽,忽然想起那大臣在京师安定门城楼上种的梅树——秦飞的密报里提过,“那大臣在城楼东侧种了一株梅,说待梅开时,便是北伐胜利之日”
。
他在心中默念:“梅已开了,北伐的日子,也该近了。”
指尖按在窗棂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格外清醒——李嵩党羽虽仍在监视,却已惶惶不可终日;忠良虽仍在奋战,却已渐占上风;他虽困在南宫,却已能借密信传递心意,见证清奸的进程。
这一切,都如这寒梅,虽经霜雪,却终会迎来绽放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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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传来小太监的轻叩声,是送晚膳来的,粥碗里多了几粒梅干,是小太监从宫外偷偷带来的,低声道:“秦大人说,梅干能驱寒,让太上皇多吃些。”
萧桓接过粥碗,梅干的酸甜混着粥香,在舌尖散开,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这小小的梅干,藏着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