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遂定‘死守’之策……”
读到“岳峰旧部”
四字,萧桓的眼眶忽然热——岳峰是他儿时便听闻的名将,元兴帝时率军抵御漠北部族,战死在贺兰山,临终前还握着战刀,喊着“护大吴”
;岳谦继承父志,安定门之战时身中三箭,仍率部厮杀,这般忠勇,与李嵩之流的卑劣,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想起那日清晨,侍卫来报“京营将士誓师,不愿迁”
,他走到奉天殿的城楼上,见安定门外的将士们跪在雪地里,甲胄上积着雪,却仍挺直腰杆,谢渊站在将士中间,左臂已因连日操劳肿得老高,却仍握着令旗,声音嘶哑却坚定:“陛下请看!
将士愿死守,百姓愿相助,京师可守!”
城楼下的百姓也跟着喊“不迁!
死守!”
,那声音里的恳切,让他终于醒悟:李嵩等怕的不是城破,是失去权力;谢渊等守的不是一座城,是大吴的社稷、百姓的希望。
萧桓放下诏纸,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风雪立刻裹着寒气扑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
望向北方,京师的方向被风雪遮住,却仿佛能看见谢渊在安定门楼上的身影——他定还像当年那样,每日登城巡视,查看城墙的破损,慰问受伤的将士;岳谦也定在城楼下,率着京营旧部,操练新兵,防备瓦剌的突袭。
诏纸上说“今京师已复,瓦剌退至大同卫,臣令岳谦率部追击,臣留京师修城墙、筹粮饷,待北伐兵起,便迎陛下归”
,这些字句,像暖流一样淌过心田,让他想起自己困南宫这些日,谢渊从未忘记他,从未忘记“迎上皇归”
的承诺。
他想起李嵩这些日的小动作——玄夜卫递来的密报说,李嵩仍在南京散布“谢渊欲立萧栎为帝,弃上皇”
的谣言,还令门生阻截江南运往京师的粮饷,妄图让京师再次陷入粮荒。
可谢渊在诏中却只字未提这些,只写“京师粮饷已足,陛下可宽心”
,这般周全与坦荡,更让他愧疚:当年若早信谢渊,便不会有那么多将士战死;若早除李嵩,便不会有今日南宫的困局。
萧桓回到案前,取来狼毫笔,在诏纸的空白处写下:“谢渊:昔年朕犹豫,险些误了社稷,幸卿忠勇,率将士死守,方保京师。
今嵩等仍在构陷,卿需多保重,粮饷之事,朕已令秦飞查核,必护粮饷安全。
待北伐胜利,朕归京师,定与卿同心,清奸佞,安百姓,不负将士与百姓之望。”
写下“昔年朕犹豫”
几字时,笔尖微微颤抖,墨痕晕开一点,像一滴愧疚的泪。
他将诏纸小心地折起,放进紫檀木盒中,盒中还放着岳峰的旧战刀(当年岳谦送来的,说“愿陛下见刀如见岳将军,见岳将军遗志”
),战刀的刀柄已被摩挲得亮,上面刻着的“护大吴”
三字,在残烛的光里泛着冷光。
萧桓摸着刀柄,想起岳峰战死的事迹,想起岳谦的忠勇,想起谢渊的坚韧,心中忽然有了力量:李嵩等奸佞虽仍在作祟,可只要有这些忠良在,大吴的社稷便不会倒;他虽困南宫,却仍能借秦飞传递消息,助谢渊清奸佞,助萧栎稳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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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烛的光渐渐弱了,灯花又爆了一声,似在提醒他夜已深。
萧桓起身,将炭盆里的灰烬拨开,添了几块新炭,用火种点燃,火苗渐渐窜起来,殿内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他重新坐下,拿起诏纸,又读了一遍——这一次,不再有愧疚,只剩敬佩与期盼。
诏纸上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谢渊的忠勇与担当;每一句话,都藏着大吴的希望与未来。
想起永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