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语
《大吴帝纪?德佑卷》载:“帝桓囚瓦剌深宫,降臣承瓦剌意,入殿劝降,帝怒而斥之,唾其面,曰‘朕可死,不可辱大吴’。”
时瓦剌太师也先欲逼帝书降书,胁大吴割地,故令京师降臣往劝。
吏部尚书(降臣,下称“吏部尚书”
)贪位惜命,承也先与徐靖意,携拟好之降书入深宫,欲以“保命”
“安民”
惑帝。
帝忆谢渊忠言、百姓受难之状,终怒而斥之,显帝王气节。
今唯述帝斥降臣半日始末,不涉前因后果,以细节显帝心之烈、降臣之鄙、忠奸之辨,为后续复国明志留径。
深宫囚影对奸臣,劝降言辞污帝宸。
一唾羞煞衣冠辈,犹记忠良守国门。
斥退奸臣气自扬,深宫孤影守纲常。
他朝剑指蛮夷日,先祭忠魂复旧疆。
瓦剌所控的深宫偏殿,烛火燃得昏昏欲灭,灯花“噼啪”
爆响,落在满是灰尘的御案上。
萧桓身着洗得白的素色常服,正对着案上残破的《大吴祖制录》出神——书页上“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八字,被他指尖摩挲得亮。
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瓦剌兵粗哑的呵斥:“快点!
太师等着回话,别磨蹭!”
萧桓抬眼,目光冷得像冰——他知道,来者定是瓦剌派来的降臣,这几日,瓦剌已逼过三次,皆被他拒之门外。
殿门被“吱呀”
推开,吏部尚书躬身而入,身上的绯色官袍虽整齐,却掩不住褶皱里的尘土——想来是从瓦剌营中赶来,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打理。
他身后跟着两名瓦剌兵,持刀立在门边,目光警惕地盯着萧桓,显然是怕他对降臣不利。
吏部尚书走到殿中,不敢抬头看萧桓,只对着御案方向躬身:“臣……臣吏部尚书,叩见陛下。”
声音颤,既带着对帝王的残存敬畏,更藏着对瓦剌的畏惧。
萧桓未起身,也未叫他平身,只冷冷道:“你来做什么?是也先让你来劝降的,还是徐靖让你来的?”
吏部尚书身子一僵,忙抬头,脸上挤出谄媚的笑:“陛下明鉴,臣是为陛下安危、为大吴百姓而来。
瓦剌太师有令,若陛下肯书降书,认瓦剌为‘上国’,太师便放陛下回京师,还可免京师百姓屠戮之苦——这是两全之策啊!”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黄纸,正是拟好的降书,上面“大吴皇帝萧桓愿称臣于瓦剌”
几字刺目异常。
萧桓的目光落在降书上,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大吴祖制录》,书页边缘被捏得皱。
他想起三日前,玄夜卫密探送来的消息:京师百姓被瓦剌兵劫掠,粮米被搜刮一空,有的百姓为护妻儿,被瓦剌兵砍死在街头;谢渊的旧部在西山收殓忠骸时,还被降臣派去的人阻挠。
“两全之策?”
萧桓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让朕称臣于蛮夷,让大吴割地赔款,这便是你说的两全之策?”
吏部尚书忙上前一步,靴底蹭过御案下积年的灰尘,留下两道浅痕。
他刻意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急切,连带着袖管里的官带都晃出了褶皱:“陛下,此乃权宜之计啊!
瓦剌十万铁骑已围京师外围,谢太保……谢太保的灵柩至今还弃在西山乱葬岗,秦指挥使、张启大人的兵力远在宣府卫,怕是月都到不了!
您若不暂降,瓦剌太师恐会……恐会让人把太庙的先帝神主牌抬到营前焚烧,还说要屠尽内城百姓——那些老弱妇孺,可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他说这话时,眼角偷偷瞟向萧桓的脸,见皇帝指尖攥着《大吴祖制录》的封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