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语
《大吴史?谢渊传》载:“瓦剌也先遣使者携劝降书抵京师,言‘献城封王,分治江南’。
镇刑司提督石迁暗通也先,谋焚火器库、断粮道,为内应。
太保谢渊察其奸,遣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侦缉,获迁与也先密信‘夏末献德胜门’;文勘房主事张启验劝降书,辨出私刻‘宣府卫印’。
渊恐帝心动摇,遂于德胜门城头集兵卒、乡勇,当众焚劝降书,誓言‘城破人亡,绝不屈膝’。
帝萧桓闻之动容,命渊总领九门防务,诛迁及旧党十二人,京畿遂安。”
《玄夜卫档?忠烈录》补:“渊焚信之日,夏风骤起,烈焰映城,兵卒皆呼‘愿随太保守京师’。
飞于迁府柴房搜得未毁密信底稿,墨为松烟墨(迁镇刑司专用),印为私刻‘瓦剌王庭印’,与劝降书残片吻合,罪证存诏狱署东库第四十三柜,入《谢渊焚信拒降案勘卷》。”
夏飙卷地起边尘,胡骑窥京劝降频。
佞臣私结藏奸宄,忠彦孤撑卫兆民。
勘书辨印追邪迹,焚檄盟心表赤忱。
德胜城头烈焰腾,不教胡马近城闉。
羊皮裹虏酋谋秘,欲诱宸衷献九州。
廷中佞语迷宸听,营内侦烽破诡谋。
墨痕验得通胡证,印鉴勘明伪诏由。
烈焰焚书明志节,丹心誓与城同沦。
德佑夏月胡书至,欲诱君王屈北狄。
佞臣私通藏祸胎,忠良孤峙守京畿。
城头烈焰焚邪檄,铁誓丹心志不回。
今兹漠北烟尘靖,犹忆当年焚信时。
漠北的热风裹着瓦剌使者的马蹄声,停在正阳门外。
使者捧着一卷金丝缠绕的羊皮劝降书,声称“瓦剌大可汗也先亲谕大吴皇帝”
,理刑院左佥都御史魏庸(石迁党羽,从四品)接书时,指尖刻意蹭过羊皮边缘——那里藏着石迁与瓦剌约定的“夏末献城”
暗记,一道浅褐色的墨痕,与镇刑司文书的霉味如出一辙。
御书房内,萧桓展开劝降书,也先的字迹粗砺如刀:“若帝献京师,封尔江南可汗,世掌十四州;石迁忠勇,立为大吴摄政,掌江北政务。
若拒,三日後铁骑踏居庸,焚昌平陵寝,戮宗室百官。”
萧桓捏着羊皮纸,指节白。
去年瓦剌围京的惨状还在眼前:通州的麦囤被烧,大同卫的兵卒战死过半,如今也先又以陵寝、宗室相胁,他不由得心头颤。
“李阁老、谢太保,”
萧桓声音沉,“也先兵锋甚锐,石迁又在朝中呼应,这城……还守得住吗?”
李东阳(正一品太傅兼内阁辅)躬身:“陛下,也先虚张声势!
京师九门防务已加固,边军粮饷充足,绝不可降!”
谢渊却盯着羊皮纸的墨痕,眉头紧锁:“陛下,这纸上有镇刑司的霉味,墨痕是松烟墨——石迁必与也先私通,劝降书怕是他暗中促成的!”
镇刑司提督府的书房里,石迁正对着铜镜整理绯色官袍,石崇(从二品镇刑司副提督)捧着密信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叔父,也先使者回讯,说三日后攻居庸关,让咱们届时焚德胜门火器库、扣军粮,断他们的后路。”
石迁接过密信,指尖划过“封迁为大吴摄政”
的字样,眼里满是贪婪:“谢渊总挡我的路,这次焚了火器库,他纵有天大本事,也守不住京师!
徐靖那边怎么样?能帮咱们扣粮吗?”
门外传来徐靖(从二品诏狱署提督)的脚步声,他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一块沾了霉斑的粮册:“石提督,陈忠侍郎盯着粮库紧,扣粮恐难……昨日我想私调三万石,被他的人拦下了。”
石迁猛地拍案,玉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