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明显的颤抖——不是害怕,是悲愤:“张侍郎!
陈安任宣府卫指挥使,是陛下念陈烈将军死节,亲自下的旨,臣只是递了‘陈安知边务、可继父职’的奏疏,何来‘保举’?李默在大同卫与瓦剌战十七次,斩敌将五人、俘敌卒三百,是九边总兵官联名举荐,臣只是附署,非臣一人之力!
你怎能为构陷臣,连死节将军的忠名、边将的战功都不顾?”
他转身对着萧桓,突然解开腰间的锦盒,将左符捧在掌心——玉符温润,映着殿内的晨光;再抬手免冠,官帽上的孔雀翎因之前操练被风吹得微弯,“当啷”
一声落在金砖上,惊得殿内群臣瞬间静默。
谢渊“扑通”
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金砖上,冰凉的触感透过额头传到心里,眼泪混着额头的汗,滴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陛下!
臣自德佑十四年十二月领兵部侍郎职,至今四月余,夙兴夜寐,不敢有半分懈怠——练京营,是怕京师无兵可守;固城防,是怕百姓再遭兵祸。
若臣有半分专权、私结边将、培植私党之心,愿以死明志!
请陛下收臣兵符,下臣诏狱;若查得臣有半分奸情,臣甘受凌迟之刑,以谢天下、以慰死节忠魂!”
他跪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像宣府卫城墙上的断矛——那是陈烈将军的遗物,陈安每日都带在身边。
谢渊心里默念着父亲的话、岳峰将军的血书、陈烈将军的断矛,眼泪越流越凶:他不是怕死,是怕自己若被冤杀,京师无人守,瓦剌再南下,那些捐粮的老妪、投军的壮勇,又要遭流离之苦。
萧桓看着谢渊免冠叩的模样,又低头看着案前的《京营调兵册》《议事录》,再想起张端、刘凯那漏洞百出的“劾疏”
“私语录”
,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愧疚——他竟因旧党的几句谗言,让一个日夜为京师操劳的忠臣,在朝堂之上免冠请死。
他刚要开口,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突然出列,手里捧着个木盒,躬身道:“陛下,臣有要事奏报——玄夜卫昨日在刘凯宅中搜出李谟旧党银器三事,器底刻‘李’字,与李谟案中赃物形制一致;又查得张端与王直旧僚往来书信,信中写‘若扳倒谢渊,王大人(王直)或可回京复职’——张侍郎、刘少卿,并非为‘国本’劾渊,实为替旧党报仇!”
周显打开木盒,银器上的“李”
字虽有些模糊,却仍清晰可辨;张端的书信,用的是户部专用笺纸,上面还盖着户部的“司印”
——是他利用职务之便,借户部公文的名义传递的。
玄夜卫卒将银器和书信呈到萧桓案前,萧桓拿起书信,看着上面张端的笔迹,又看着银器上的“李”
字,脸色瞬间铁青,龙椅扶手被他攥得咯咯响:“张端!
刘凯!
你们竟敢欺朕、构陷忠良!”
张端、刘凯“扑通”
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声音颤:“陛下!
臣臣是一时糊涂!
求陛下饶命!”
群臣哗然——原来这场“劾专权”
,竟是旧党借题挥,想扳倒谢渊,为流放的王直、死的李谟报仇。
李东阳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愤怒:“陛下!
张端、刘凯构陷忠良、私通旧党,按大吴律,当斩立决!
若不严惩,恐再有人效仿,朝堂永无宁日!”
谢渊仍跪在地上,听到周显的奏报,心里的委屈像退潮般消散——他不是一个人在撑,玄夜卫的勘验、李辅的证言、兵卒的赤诚、边将的忠勇,都在为“守土护民”
的忠字作证。
他抬起头,额头还沾着金砖的灰,对着萧桓躬身:“陛下,张侍郎、刘少卿虽构陷臣,然臣请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