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账房,可处理干净了?”
李御史冷笑一声,从袖中摸出半块带血的账册残页:“老东西不肯改账,已扔进黑林喂狼了。
那暗阁里的私账,是咱们仿王燧笔迹写的,上面‘援北元粮’的字,连镇刑司都辨不出真假。”
他们没看见,回廊尽头的柱子后,玄夜卫周百户正攥着刀柄。
昨夜他奉命跟踪李御史,见他带着两个黑衣人进了黑林,树洞里藏着十多本篡改过的军饷册,还有封写给北元的密信,墨迹未干的“待王燧倒台,即献西城门”
几个字,在月光下像淬了毒的蛇。
周百户刚要上前,却被暗处飞来的短刀逼退——是李御史的死士,刀鞘上刻着的狼头,与北元兵的佩刀一模一样。
“将军,玄夜卫查到了!”
次日清晨,周百户捧着个铁盒闯进王燧的营账。
铁盒里是从黑林树洞里搜出的原始账册,泛黄的纸页上,每笔军饷的收都盖着漕运司的朱印,“去年冬的七千石漕米,根本没到边关,是漕运使与李御史勾结,转卖北元后,用假账栽赃您!”
他还掏出那封密信,信末的落款是个“李”
字,笔迹与李御史弹章上的分毫不差。
王燧的指腹抚过密信上的狼头印记,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黑风口的北元兵突然换了新的弯刀,刀鞘上正是这印记。
“难怪左贤王的粮道总堵不住,原来是有内鬼指路。”
他猛地攥紧拳头,铁盒里的账册出哗哗的响,“走!
去紫宸殿!
让陛下看看这些奸獠的真面目!”
再次议事时,李御史还在振振有词:“陛下,王燧拿不出实证,便是心虚!
若再纵容,恐九边军心大乱!”
话没说完,王燧捧着铁盒闯进殿门,账册与密信“啪”
地砸在御案上:“陛下请看!
这是漕运司的原始账册,这是李御史与北元的密信!
他们私卖军粮、构陷忠良,就是想让北元破我边关!”
萧桓拿起密信,指尖触到墨迹时,突然想起李谟案时的卷宗——当时也有封类似的密信,落款同样是个模糊的“李”
字。
他抬头看向李御史,见那人脸色惨白,往后缩了缩,却还想狡辩:“陛下!
这是伪造的!
王燧想反咬一口!”
“伪造?”
周百户突然上前,从袖中取出块血污的账册残页,“这是从黑林死士身上搜出的,上面有漕运使的朱印,与原始账册的印纹完全重合!
李御史,您昨夜派去销毁证据的人,怕是没回来吧?”
殿上顿时一片死寂。
那三个附议的官员“噗通”
跪倒,有的哭着求饶,有的忙着撇清关系:“陛下!
是李御史逼臣的!
臣不敢不从啊!”
李御史的腿一软,瘫在地上,绯色官袍沾了满地的灰,却还死死攥着弹章:“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找到……”
三日后,午门的鼓声震彻京师。
李御史与三个同党被押上刑场,他们的私账与密信贴在刑场周围的木牌上,百姓们举着石块往他们身上砸,骂声盖过了行刑的号子。
王燧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刑场方向,甲胄上的霜花慢慢化成水,混着眼角的泪,滴在手里的原始账册上——那是老账房用命护下的铁证,此刻终于能告慰他的忠魂。
消息传到九边时,边关将士正在分新到的军饷。
漕米堆得像小山,米粒饱满,带着江南的潮气。
老兵赵武捧着粮袋,突然对着南方跪拜:“老账房,您看!
军饷到了,奸人伏法了!”
远处的烽燧燃起新的狼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