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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哑,烛火照在他断指的伤疤上,那是去年岳峰血书里提到的"
李谟缇骑"
的印记。
子时,诏狱署外的胡同里飘着雨。
钱六带着番役们蹲在墙根,每个人怀里揣着块浸了油的麻布。
第三队的王小二总摸袖里的平安符,那是他娘求的,此刻被汗浸得软。
"
头,"
他凑到钱六耳边,"
听说玄夜卫的沈炼在里面审张敬,那人是出了名的狠"
钱六踹了他一脚,却没用力。
他知道王小二的儿子刚满月,昨夜还求他"
若事败,照看下家小"
。
"
闭嘴,"
他低声道,"
李大人说了,劫狱后去通州码头,有船送咱们去北元。
"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李谟早上还在帐里算"
若献城,北元能封多大官"
。
诏狱署内,沈炼正提着灯笼审张敬。
牢门的铁锁上还挂着镇刑司的封条——那是三天前李德全让人贴的,说"
待查清再移交"
。
张敬瘫在地上,看灯笼光在墙上晃,突然笑了:"
沈百户,你可知李谟给狱卒的好处?每人每月两石米,够养全家"
话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
沈炼猛地吹灭灯笼,摸出靴子里的短刀——那刀是岳峰亲卫周显送的,刀鞘上还留着大同的沙痕。
"
通知玄夜卫,"
他对身后的亲卫低语,"
镇刑司的人来了,按预案行事。
"
丑时一刻,"
轰"
的一声巨响,诏狱西墙塌了半截。
钱六带着番役们冲进去,火把照见牢门上的锁,手却顿了——那锁是玄夜卫的"
子母锁"
,比镇刑司的万字锁多三道机关。
"
砸!
"
他喊着,心里却凉,李谟说"
狱卒会内应"
,此刻连个人影都没有。
王小二举着锤子抖,他看见墙根有血迹,像人被拖过的痕迹。
突然从房梁上落下网子,将前排番役罩住,玄夜卫的箭雨紧接着射来。
他听见钱六喊"
快退"
,自己却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平安符从袖里掉出来,被马蹄踩碎在泥里。
张敬在牢里听见外面的厮杀,突然站起来撞向木柱。
沈炼一把按住他,见他眼里闪着光:"
沈百户,我招!
李谟与北元约定,劫狱后烧镇刑司档案库,嫁祸给玄夜卫"
话音未落,牢门被撞开,李谟提着刀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个浑身是血的番役。
"
张侍郎倒是识时务,"
李谟笑,刀尖滴着血,"
可惜晚了。
"
他挥刀砍向沈炼,却被对方侧身躲过,刀劈在牢门的铁条上,火星溅在张敬脸上。
沈炼盯着他的刀——那刀柄缠着金丝,是去年李德全赏的,此刻却沾着诏狱卒的血。
寅时,镇刑司档案库突然起火。
守库的老吏刘福被捆在柱子上,看着李谟的心腹翻找"
扣粮十七万石"
的账册。
"
你们会遭报应的,"
他咳着烟,"
那账册我早抄了副本,藏在"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嘴,火舌舔着他的衣角,他想起十年前给岳忠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