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
"
借?"
他冷笑,"
李谟昨晚还派人来问,要不要体面降贼,说保我家眷性命。
"
孙诚攥紧了夯杆,木柄上的裂纹渗着血:"
那狗贼!
昨夜我见他亲卫在西市抢商户,把绸缎往马背上堆,说城破了带不走,先寄存在鞑子营!
"
岳峰没接话,转身走向中军帐。
砖道上的霜被踩碎,咯吱声里混着远处的哀嚎——那是伤营在哭,昨夜又饿毙了十二个,其中有个十六岁的小兵,死前还攥着半块树皮。
中军帐内,烛火被风抽得歪斜。
镇刑司缇骑赵三立在案前,手里捏着张纸,嘴角撇出冷笑:"
岳指挥,李缇骑有令,让你即刻交出卫所印信。
他说城破在即,印信落贼手不如归公,还能保你个全尸。
"
岳峰盯着他腰间的绣春刀——那刀穗是用上好的苏绣做的,在大同卫断粮三月时,这等物件早该换粮了。
"
印信在我身上,"
他缓缓抬手按在腰间,"
但你得先告诉我,前日从粮仓运出的二十车军器,里面装的是不是盐引?"
赵三脸色微变。
大同卫的盐引由户部直拨,本是给士卒换冬衣的,前日李谟却以"
防贼掠走"
为由运出城,岳峰派去查的亲卫至今没回来。
"
岳指挥莫要血口喷人,"
他强作镇定,"
李缇骑是奉镇刑司密令行事,你敢质疑?"
"
我只质疑为何军器车要走南门密道,"
岳峰向前一步,烛火照在他断指的伤疤上,"
那密道只有卫指挥和千户知道,你一个缇骑怎么会熟门熟路?是王迁告诉你的吧?"
王迁是镇刑司佥事,也是李谟的表兄,前日突然从京师赶来"
协防"
,岳峰就知没好事。
赵三被戳中要害,梗着脖子道:"
我我不知什么密道!
你不交印信,休怪我动手!
"
帐外突然传来甲叶碰撞声,周显带着五个亲卫闯进来,手里提着颗人头:"
将军!
这狗贼的亲卫在密道外埋炸药,被我们逮住了,供出是要炸塌粮仓,嫁祸给北元!
"
赵三瘫在地上,看着那颗还在流血的头颅,裤脚渗出湿痕。
岳峰踢开他的手:"
把他拖去喂狗——告诉李谟,印信我会亲手交给他,在城破的那一刻。
"
巳时,伤营。
岳峰蹲在草堆前,给一个断腿的小兵喂米汤。
那小兵叫陈二狗,是三个月前刚从家乡招来的,此刻脸肿得像面馒头,那是饿的。
"
将军,"
二狗抓住他的手腕,气若游丝,"
我娘说说等我立了功,就给我娶媳妇现在看来"
岳峰别过脸,喉头紧。
他怀里揣着封家书,是昨夜写的,本想托人送回老家,可现在连送信的人都凑不齐。
"
会的,"
他低声道,"
等退了贼,我给你做媒。
"
二狗笑了,咳着血沫:"
将军骗人粮仓都被缇骑占了,我们我们撑不过今晚"
这时,帐外传来争吵声。
岳峰出去一看,是孙诚正和镇刑司的粮官推搡。
那粮官手里拿着本账册,尖声道:"
李缇骑有令,今日只一升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