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连滚带爬地冲进御书房,手里举着一封急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下!
镇刑司……镇刑司刚递来急报,说……说王督主在值房‘畏罪自尽’了!”
萧桓的目光骤然变冷,盯着那封急报的眼神像结了冰。
谢渊心头一沉——王林死得太巧,分明是有人灭口,但这更说明背后的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御书房内的檀香依旧缭绕,却掩不住那半片血绢透出的血腥气,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紫宸殿的烛火中酝酿。
谢渊刚要叩领旨,御书房的门忽然被“哐当”
推开,李德全连滚带爬地闯进来,手里的急报折子被风卷得哗哗作响,他的貂裘帽子歪在一边,露出冻得通红的耳朵,声音抖得不成调子:“陛下!
镇刑司……镇刑司刚从值房递来急报,说……说王督主在值房‘畏罪自尽’了!”
“自尽?”
萧桓猛地抬眼,龙袍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他捏着血绢的指尖骤然收紧,绢角的碎丝嵌进掌心,“午时刚下的旨,未时就自尽?哪有这么巧的事!”
御案上的鎏金暖炉“咕嘟”
轻响,水汽氤氲中,他的眼神冷得像大同卫的寒冰。
谢渊心头一震,刚要开口,却见萧桓的目光扫过来,那目光里没有震惊,只有洞彻一切的冷厉。
他立刻拱手:“陛下明鉴,王林掌管镇刑司多年,党羽遍布,此刻自尽,恐是有人灭口,欲盖弥彰。”
李德全吓得跪在地上,急报折子滑落在金砖上,露出“王林于值房悬梁,死前无遗书”
的字样。
他连连磕头:“小的……小的也觉得蹊跷,镇刑司的人说,现时王督主已经断气,房里只留着半盏没喝完的茶……”
“半盏茶?”
萧桓冷笑一声,指尖在御案上重重一叩,“传旨玄夜卫,即刻封锁镇刑司值房,不许任何人进出!
让仵作仔细查验王林尸身,茶水、悬梁绳索都要带回勘验,若查出中毒或他杀痕迹,格杀相关人等!”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另外,严密监视威远伯府,李穆若有异动,就地拿下!”
谢渊躬身领旨,目光与萧桓短暂交汇——那一眼里没有惊慌,只有无声的默契。
萧桓捏着血绢的指节泛白,谢渊看到他袖口的龙纹刺绣因用力而绷紧,知道这位帝王已看穿这“自尽”
背后的阴谋:王林死了,死得恰到好处,却把更大的疑团留给了朝堂。
“李德全,”
萧桓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去把镇刑司递报的小太监带来,朕要亲自问话。”
李德全连滚带爬地应诺,退出去时袍角扫过暖炉,溅起的火星落在金砖上,很快熄灭,像王林那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秘密。
御书房内的檀香忽然凝滞,烛火无风自动,将君臣二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萧桓望着窗外的暮色,那里连着镇刑司的方向,也连着大同卫的风雪。
谢渊站在阶下,青袍的褶皱里还沾着宣府的尘土,他知道,王林的死不是结束,而是更凶险的开始——那些藏在血书背后的贪腐网络,正借着这场“自尽”
,准备将所有罪责一笔勾销。
片尾
“这盘棋,他们想收官太早了。”
萧桓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谢渊,你记住,哪怕王林死了,血书的账、死士的命,朕也会一笔一笔算清楚。”
谢渊再次躬身:“臣遵旨。”
他退出御书房时,见暮色已浸透宫墙,玄夜卫的身影在宫道上快移动,甲胄的寒光在暮色里格外刺眼。
这场由血书掀起的风暴,终究要将所有暗角的龌龊,都卷进日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