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符,让他双腿忍不住剧烈颤,全靠柱身支撑才没瘫倒在地,喉间紧得连吞咽都难。
周毅等老将眼中泛起泪光,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铁甲护肩上。
老将军颤抖着出列,甲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陛下圣明!
边军弟兄终于能等到来年的冬衣了!”
他按着腰间的旧佩刀,刀鞘上的铜环轻响,像是在为这迟来的决断欢呼,又像是在哀悼那些冻毙在烽燧下的弟兄。
萧桓看向谢渊,目光深邃如潭,映着晨光中的血书:“一月后,朕要看到三样东西:边军实数清册,注明每卫的老弱病残、能战之卒;粮草调度明细,标清每石粮的来路去向、经手官员;二寇动向密报,辨明虚实真假。”
他顿了顿,语气愈郑重,“待实情查清,粮草备足,边军整肃如铁,再议出征不迟。”
萧桓拿起御案上的血书,轻轻放在谢渊手中。
麻布的粗糙触感透过掌心传来,那些重叠的指印仿佛还带着百姓的体温,有的指腹带着老茧,有的指尖留着冻疮的裂痕。
“这血书,你且收好。”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恳切,“核查时若遇阻力,便看看百姓的指印——他们要的不是开疆拓土的虚名,是屋檐下的炊烟,是田埂上的收成,是活下去的指望。”
谢渊双手接过血书,指尖触到血痂时微微一颤,那硬度里藏着百姓的绝望。
他躬身再拜,额头几乎触到金砖:“臣谨记陛下教诲。”
青袍在晨光中挺得笔直,像戈壁滩上终于等到雨露的劲草,根须深扎,不肯弯折。
散朝的钟声响起时,李穆与王瑾几乎是踉跄着退殿的。
李穆路过谢渊身边时,喉间挤出一句低沉的“走着瞧”
,猩红袍袖带起的风里裹着怨毒,像淬了毒的冰棱;王瑾则死死低着头,匆匆躲进镇刑司的值房,连同僚的招呼都没敢应,靴底碾过回廊的声响里藏着慌乱,仿佛身后有追兵。
萧桓站在丹陛之上,望着谢渊捧着奏折与血书走出紫宸殿的背影。
青袍在宫道上渐行渐远,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倔强的墨痕,印在朱红宫墙下。
贴身太监李德全捧着狐裘上前,轻声道:“陛下,天凉了,露重,该回暖阁了。”
萧桓没有回头,目光望着远处的宫墙,那里隐着玄夜卫的暗哨,藏着勋贵的私宅,更连着万里边关的烽燧:“李德全,今日暂歇风波,却不是止争。”
他的声音带着深秋的凉意,像晨露落在枯叶上,“边战迟早要打,但得打得明明白白——知道要派多少兵,带多少粮,打多少敌人,不能让百姓白流血,粮草白耗费,将士白送命在糊涂账里。”
李德全躬身应道:“陛下圣明。
谢御史捧着血书的样子,老奴瞧着,是真把百姓装在心里,把边军的苦刻在骨头上。”
他望着谢渊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背影,眼中带着叹服。
风从广场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打在丹陛的栏杆上,出细碎的声响。
萧桓拢了拢龙袍的领口,指尖触到丝线绣成的龙纹,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他知道这一月的核查,才是真正的硬仗:勋贵会用权势阻挠,宦官会用阴招暗算,边镇的积弊会像烂泥潭,每一步都可能深陷。
但望着天边渐高的日头,他的目光愈坚定——只要守住“求实”
二字,总能等到清风扫尽阴霾的那天。
片尾
风从广场吹过,带着初冬的寒意,卷起几片枯叶打在丹陛的栏杆上。
萧桓拢了拢龙袍的领口,望着天边渐高的日头,心中清楚:这一月的核查,才是真正的硬仗。
勋贵的反扑、宦官的阻挠、边镇的积弊,每一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