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罗网。
谢渊展开太仆寺《马政簿》,德佑十三年监造栏赫然写着"
周龙"
二字,旁注"
掌官槽监造"
;再翻户部《盐引录》,同期放栏同样是"
周龙"
,批文"
掌宣府盐引"
。
"
一罪臣竟兼掌盐、马二政。
"
他的指节叩着两册,"
按《大吴会典》,此二职需三品以上京官兼领,周龙不过罪臣,谁给他的权?"
代王的脸色在烛火下泛青,端杯的手微微抖。
他想起德佑十三年春,冯指挥使曾说"
需一可靠者掌盐马通联"
,当时只当是寻常差遣,此刻才惊觉周龙竟是穿针引线的关键。
林缚在盐引背面现一行小字:"
每引换马一匹,交代王府马厩。
"
笔迹与马槽刻字完全相同,这行被朱砂覆盖的字迹,终于揭开盐换马、马藏盐的闭环。
谢渊翻出《大吴职官律》,其中"
罪臣复用条"
明载:"
犯赃罪者,不得参与钱谷、马政。
"
他将律条拍在太仆寺少卿张瑾面前:"
周龙以私矿罪臣身份监造官槽,你身为监造主管,为何不参?"
张瑾的汗珠子滚落在律条上,晕开"
不参者同罪"
五字。
"
是冯指挥使他说这是王爷的意思。
"
他的声音颤,"
还说参奏者,下场如王林。
"
王林私矿案的主犯,正是因试图揭而"
病死"
狱中。
谢渊突然转向代王:"
王爷的意思,便能违逆国法?"
他指着盐引上的"
代王验"
朱批,"
您既验了盐引,便知放者是周龙,为何纵容三年?"
代王的袍角扫翻酒盏,青瓷碎裂声中,他终于哑口无言。
林缚从马槽暗格取出一本账册,上面记载着"
盐引换马"
的明细:"
德佑十三年,换马三千匹,入代王府马厩七百,送瓦剌二千三。
"
每笔记录后都有周龙的签名,与盐引、马槽笔迹一致。
"
七百匹入王府,"
谢渊的声音带着寒意,"
是王爷私用;二千三送瓦剌,"
他指向飞鹰厂腰牌拓片,"
是冯指挥使的军资。
"
这账册如一条毒蛇,将三方的利益链咬合成环。
兵部尚书突然起身:"
此乃诬陷宗室!
"
谢渊却甩出他去年给代王的密信:"
马已收妥,盐引照付。
"
字迹与账册上的"
验收"
签名,出自同一人之手——原来连边军将领都成了这条链上的一环。
谢渊在案上摆出三方印信:周龙的"
盐马监印"
、代王的"
宣府马政印"
、冯指挥使的"
镇刑司印"
。
"
飞鹰厂三虎,"
他指着周龙印,"
钱虎掌盐引换银;"
指向代王印,"
马虎掌战马转运;"
最后指向冯印,"
刑虎掌灭口遮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