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信的刹那,萧枫的令旗挥下,滚木礌石如暴雨倾落——战马受惊扬起的前蹄,踢翻了驮着的盐袋,白花花的盐粒在月光下如碎银飞溅。
"
这些盐,"
萧枫望着溃散的敌寇,"
本该腌他们的尸身。
"
都察院御史在乱军中试图放走马队领,萧枫的刀架在其颈间时,对方袖中掉出的盐引,盖着三法司当日的轮值印。
"
你就是三虎中的最后一虎,"
萧枫冷笑,"
飞鹰的翅膀,"
顿了顿,"
该断了。
"
谢渊主持重造盐引,新引的边框刻着"
国法如盐"
四字,水印用涿州纯矿,验墨石一触便显真形。
"
以后的盐引,"
他对盐运司官吏道,"
每道都要风宪官、户部、边军三方会签,"
顿了顿,"
缺一方印,"
冷声道,"
就是废纸。
"
匠人们在引面压出细密的花纹,那是从周龙案账册中破译的防伪密码。
德佑帝下诏改组三法司,所有印信收归内库,轮值官需在玄夜卫监视下用印。
"
你们的手,"
谢渊在新任官员的就职礼上道,"
握的是国法的盐勺,多放一粒私盐,"
指向盐池,"
就把你们腌在里面。
"
周龙的叔父当年被罢黜的旧案,也在此时重审,罪证正是那些泛着紫晕的盐引。
两淮盐商自组成"
验引会"
,耆老们每月聚在盐神庙,用祖传的验盐法核对新引。
"
谢大人说,"
白苍苍的会长道,"
盐里藏着江山,"
他的指腹抚过新引的花纹,"
咱们得护着。
"
宣府镇截获的盐商密信,用盐水写在桑皮纸上:"
飞鹰折翼,盐路另寻。
"
谢渊的验墨石扫过,显形出"
河套盐池"
四字——那是瓦剌控制的产盐地。
"
他们想绕开两淮,"
他将密信烧在盐堆里,"
用敌盐换我朝的粮。
"
玄夜卫在七省盐池搜出飞鹰纹的盐袋,每袋的重量都与额盐引吻合。
谢渊望着被查封的涿州盐矿,矿洞深处的轨道,竟与镇刑司诏狱的密道规格相同。
"
从盐到马,"
他对林缚道,"
从狱到矿,"
顿了顿,"
这张网,"
冷声道,"
比咱们想的密。
"
盐民们在晒盐场竖起"
拒私盐"
的木牌,孩童们传唱着新编的歌谣:"
紫印盐,是敌盐,见了就报官;白印盐,是好盐,护着咱江山。
"
他们的眼睛,比任何验墨石都亮,能看穿盐里藏着的忠奸。
《大吴刑案宗》将盐引案列为盐法第一案,扉页的盐引拓本上,谢渊的批注力透纸背:"
盐者,国之命脉;引者,法之权衡。
命脉被蚀,则国本动摇;权衡不正,则奸邪横行。
"
典中收录的三法司印信对比图,成为后世官员的必修课。
飞鹰纹的烙马印被供奉在盐神庙,旁边刻着周龙的供词。
新任盐运司官员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