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园,侵占河道二十丈,地基深入中流五丈,与镇刑司关联。”
危险如影随形。
一次勘测时,谢渊刚喊出“撤退”
,身后的堤坝便轰然倒塌,浊浪擦着他的后背卷过;深夜宿营,黑衣人突袭,玄夜卫统领李正为护图纸,肩头被砍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谢渊抱着染血的图纸,看着李正昏迷前仍喃喃:“图保护图”
他终于明白,这张图不仅是河防指南,更是贪官们的催命符。
绘图至关键阶段,工部侍郎王佑送来口信:“国库空虚,暂停绘图。”
谢渊闯入工部仓库,却见满架澄心堂纸、徽墨锭,火漆封印赫然是镇刑司专用。
“王大人,这作何解释?”
谢渊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
王佑的袍袖下襟微微抖:“这镇刑司说有要务”
“要务?”
谢渊抓起一摞纸甩在地上,“黄河决口淹了七州,这不是要务?”
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王大人的侄子,在张明德的盐场有干股?”
见王佑脸色骤变,他转头对玄夜卫下令:“奉旨征用物资,若有阻拦,按《大吴仓储律》抗旨论处!”
当夜,谢渊守着新运到的物料,在烛光下修改图纸。
他想起白天在仓库角落现的账本残页,上面“河道物料转明德园”
的字迹,与张明德的花押如出一辙。
窗外惊雷炸响,他提笔蘸满朱砂,在图上张明德庄园处,重重画了个醒目的红圈。
绘图最后一夜,谢渊握着朱笔的手微微颤抖。
舆图上,黄河如黄龙蜿蜒,险工、仓廒星罗棋布,而用朱墨标注的权贵势力范围,如同盘踞在河道上的毒瘤。
他刚画完最后一笔,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
“大人小心!”
李正撞开房门的瞬间,一支弩箭擦着谢渊耳畔钉入墙壁。
谢渊迅吹灭蜡烛,在黑暗中摸到藏图纸的暗格。
院中喊杀声四起,他抱着图纸滚到桌底,听着脚步声逼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保护大人!”
李正的怒吼后是重物倒地声。
谢渊冲出门,只见李正浑身浴血,仍死死抱住装有图纸的木箱。
“快走”
李正吐出一口血,“图不能丢”
谢渊红着眼眶背起他,在玄夜卫掩护下突围。
黎明时分,看着怀中虽有破损却完整的图纸,他对着李正的遗体誓:“此图一日在世,贪官一日不安!”
文华殿内,谢渊展开三丈长卷,黄河全流域尽在眼前。
朱墨标注的势力范围,如同一把把利剑指向朝堂。
“陛下请看!”
他的声音响彻大殿,“张明德庄园侵占河道二十丈,致使下游三县十年九淹;陈显文老家粮仓,私吞河工物料三万石!”
他举起铸铁碎片、账本、血衣等证物,“这些都是他们的罪证!”
陈显文扑通跪地:“陛下,这是谢渊栽赃!”
“栽赃?”
谢渊猛地扯开官袍,露出满身伤痕,“这些伤,是为绘图所受!
李正统领,为护此图战死!”
他的声音哽咽,“陛下,若不彻查,何以告慰河底冤魂?”
德佑帝拍案而起:“三司会审!
涉案者,满门抄斩!”
谢渊望着颤抖的陈显文、张明德,终于明白,这张凝聚无数血泪的舆图,胜过千军万马。
贪官伏法后,谢渊趁热打铁推行新政。
朝堂上,老臣们群起反对:“新设河防衙门,分明是揽权!”
“以工代赈,必生乱象!”
谢渊展开河防图,指着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