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印,"
河工案牵涉工部七成官员,陵寝工程更"
他突然压低声音,"
工部侍郎供出,石料采购价虚增三倍的差价,都进了晋王在扬州的钱庄。
"
暮色中的紫禁城,谢渊抚过元兴帝所立的《内监禁令》石碑。
指尖触到"
斩"
字的朱砂凹痕时,远处传来黄河的咆哮声。
他掏出怀中密信,"
黄河治水可作财路"
的字迹在残阳下泛着血色——这哪里是财路,分明是万千百姓的血泪浇筑的谋反之路。
而那尚未显现的密写内容,或许藏着颠覆王朝的惊天阴谋。
片尾
都察院值房的烛芯爆出灯花,将谢渊的影子投在《河工收支簿》上,像一道割裂黑暗的刀痕。
案头堆叠的账册泛着霉味,每一页都用蝇头小楷记着:"
泽州民夫李三,工银七分,扣火耗三分"
、"
怀庆石料,市价五两,采办银十五两"
——墨迹间渗出的暗红斑点,是民夫们磨破指尖按上的血印。
突然,值房木门被猛地推开,玄夜卫百户赵武单膝跪地,甲胄上的露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大人!
"
他呈上一枚用蜂蜡封缄的素白绸卷,"
王真枕下暗格搜出晋王手札,火漆印与黄河渡口密信一致!
"
谢渊接过手札的瞬间,指腹触到蜡封下凹凸的麒麟纹——那是晋王府私用的火漆形制。
展开绸卷,蝇头小楷在烛光下狰狞如蝎:"
永兴陵寝工程,石料差价银二十万两,已购佛郎机构件三百副"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绸卷边缘被捏出细碎的褶皱,恰如去年黄河决堤时灾民们龟裂的手掌。
陵寝工程的蓝图在脑海中展开:十万民夫肩扛巨石,监工的皮鞭起落如雨,而工部奏报里"
天降祥瑞"
的碑刻,竟是用民脂民膏堆砌的谎言。
谢渊猛地推开窗,月光下紫禁城的飞檐如巨兽獠牙,檐角走兽在夜风中出呜咽,仿佛十万民夫的冤魂在哭号。
"
大人"
赵武的声音带着颤抖,"
晋王私军布防图上,陵寝地宫标记着"
"
够了。
"
谢渊截断话语,从怀中摸出《大吴会典》,扉页"
法者天下之公器"
的朱批在烛下泛着冷光。
他想起泽州百姓缝在袖口的粗布补丁,想起王真刑杖下露出的麒麟刺青,指节重重叩在"
贪墨逾千两斩"
的条文上,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曳,将"
天宪"
关防的影子投在金砖上,如同一柄待出鞘的利剑。
窗外,乌云正吞噬最后一丝月光。
谢渊知道,当陵寝工程的黑幕揭开,面对的将是盘根错节的宗藩势力与朝堂群奸。
但他指尖抚过会典封皮的龙纹,那是太祖皇帝定鼎天下时的印记——只要律法的光芒还在,只要百姓的公道未泯,他这把用祖制铸成的利剑,便要劈开这漫天黑暗,哪怕剑锋崩裂,血溅朝堂。
卷尾
太史公曰:观谢渊请旨杖王真,可见律法之严,在于层层相扣;奸佞之狡,终难遁于天网。
其以《会典》定干政之罪,以《禁令》加贪腐之刑,以实证破诡辩之词,三层律法如铜墙铁壁,令王真之流无所遁形。
妙哉!
刑杖落下时密信现形,翡翠扳指内暗纹藏奸,陵寝工程簿牵出群贪。
谢渊之智,在于见微知着;谢渊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