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摔在桌上,"
按律当杖一百,罢职为民!
"
师爷突然挤到堂前,压低声音:"
大人!
镇刑司"
"
镇刑司的令大过《户部灾伤条例》?"
谢渊拍案,震得公案上的朱砂砚溅出墨点:"
条例明文规定,勘合需附粮价单据、受灾田亩图册!
你这空白文书,"
指腹划过纸面残留的压痕,"
莫不是准备填上晋王府名号,套取赈银?去年潞州就出过空白勘合冒领三千石的案子,"
目光如炬扫过众人,"
你们还敢故技重施?"
申时三刻,太原府大堂。
谢渊将盖着朱砂大印的《平反文书》递给蒙冤者遗孀,文书边缘还带着墨迹未干的褶皱:"
你的冤屈,今日得雪。
"
他转身望向堂下跪着的涉案官员,声音冷得像雁门关的冬风:"
滥用酷刑者,按《大吴律》杖八十,徒二年;虚报灾情、冒领赈粮者,"
重重敲击《吏部处分则例》,"
革职查办,永不叙用!
"
通判突然抬头,声音带着哭腔:"
谢大人,晋王殿下的寿礼清单上,还有"
"
晋王?"
谢渊猛地转身,狼毫在《弹劾奏章》上疾书,墨汁在宣纸上洇出苍劲的笔锋:"
我只知《大明会典》:刑狱不公,御史当纠。
这些案卷,"
指向堆积如山的文书,"
不是废纸,是百姓的命!
正德元年,御史台就因错判盐商案被连降三级,"
目光扫过满堂官吏,"
你们想让太原府也落得如此下场?"
暮色中,谢渊望着重新填写的《灾伤勘合》,上面的耆老画押指纹清晰,粮价单据钤着户部官印。
远处传来镇刑司快马疾驰的声响,他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已然触怒宗室势力。
但手中的关防硌着掌心,提醒他律法的尊严不容践踏。
当《刑部驳案汇编》新增的"
太原冤狱案"
、《吏部处分则例》记载的"
泽州虚报案"
被抄送至各府县衙,他明白,这不仅是为蒙冤者昭雪、为朝廷止损,更是在九王夺嫡的暗流中,竖起律法的界碑——无论权贵如何遮掩,真相终将大白于天日。
片尾
暮色浸染着太原府的城墙,谢渊站在按察司衙门前,望着百姓们举着写有"
青天大老爷"
的灯笼渐渐远去。
手中的案卷还带着墨香,每一页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冤情与真相。
那些被纠正的错案、被戳穿的谎言,如同刺破黑暗的利剑,让律法的光芒重新照亮人间。
他抚摸着腰间的关防,想起在泽州丈量的每一寸土地、在公堂核对的每一份文书。
官官相护的黑幕如同顽固的荆棘,可他手中的《大吴律》《荒政辑要》,就是披荆斩棘的利刃。
远处镇刑司的快马疾驰而过,他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必然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坚信,只要律法尚存,正义就永远不会缺席。
当夜幕完全降临,谢渊转身踏入衙署,继续审阅下一份案卷——在这条追寻真相的路上,他从未想过回头。
卷尾
太史公曰:观谢渊重审刑狱、勘核灾情,可知律法之重,重于泰山;官德之要,要在清明。
陈年案卷中的歪斜指印,是屈打成招的血泪;虚报灾情的荒唐奏报,是贪墨之徒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