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神色凝重:“《工部颜料谱》‘石绿条’记载,成王私藏的‘丹霞墨’采用辰砂与明矾二比一的特殊配方,此颜料与通敌地图题跋所用墨锭成分完全一致。”
他的手指抚过画卷包的绫缎,特殊的水波纹触感让他心头一震。
取出准噶尔地图仔细比对,底纹经纬密度的惊人吻合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这与江南织造局进贡的‘西洋钟表锦’同款,而底纹竟暗合塞外地理坐标!”
谢渊猛地将画卷拍在桌上,震得烛台上的蜡烛火苗剧烈摇晃:“江南士绅用王府颜料作画,以织造工艺为媒,表面上是诗画雅赠,实则是在向成王递投名状!
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人,背地里却干着通敌卖国的勾当!”
想到士绅们平日里附庸风雅的嘴脸,此刻却沦为野心王爷的帮凶,他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
巳时,《黄河水患图》的展开,让整个验功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谢渊的目光如鹰隼般在画卷上游移,堤坝处赭石颜料泛着的金属光泽引起了他的注意。
刮取颜料进行光谱分析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掺有铜屑,与楚王辖地铜矿成分一致。”
又取浪头处的胶矾水化验,刺鼻的硫化物气味让他皱起眉头,“含有赵王铁坊淬火时的硫化物残留,这绝不是偶然!”
当看到画中孤舟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船篷用色与秦王榷场的松脂烧结物同光谱,船钉材质竟是韩王铸币案的铅锡合金。
“自矿颜料、敌营工艺、多方资源”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楚王用画笔勾勒出势力版图,以‘接纳各方却不站队’的中立姿态,掌控着权力天平的关键砝码。
他看似置身事外,实则在这山水画卷中,暗藏着制衡天下的野心!”
他仿佛看到楚王在王府书房中,挥毫泼墨间,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将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
午时,谢渊将四派证物并置于《皇舆资源图》之上,案头还摊开着《天工开物》《唐六典》等典籍。
他的手指沾满墨渍,在地图上标注着关键信息:“太子党密信的织机编号,与赵王铁坊工坊档案中的‘壬字号’织机完全一致;秦韩联姻的合金配比,和户部私铸钱币案记录的‘辛卯年’配方如出一辙;成王书画的墨锭来源,与通敌案中查抄的墨窖账本相互印证;楚王画卷的矿物成分,更是串联起三方资源的命脉。”
“诸位请看!”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眼神中燃烧着正义的怒火,“太子党以纺织技术投靠赵王军工业,是为求东山再起;秦韩通过冶金共享巩固同盟,妄图问鼎大位;成王用文化物资换取西洋技术,图谋不轨;楚王则以矿产资源为砝码,制衡各方势力。
这哪里是简单的势力分化,分明是各方在物质资源控制权上的生死博弈!
他们不顾百姓死活,为了权力将国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铅云压城。
谢渊怀抱装满物证的檀木匣,在丹墀下叩,声音坚定而洪亮:“陛下,臣已查明诸王势力重组的隐秘脉络,恳请陛下圣裁!”
赵王萧桭率先难,官袍因愤怒而剧烈抖动,脸上青筋暴起:“谢渊!
仅凭几张破布、几幅画,就想构陷本王?你这是血口喷人!
分明是嫉妒本王深得陛下信任,妄图借题挥!”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谢渊不慌不忙地展开太子党密信,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殿:“赵王殿下,此信笺织法、墨料皆有典籍可考,封缄蜡油更与贵府工坊配方吻合。
《尚宝司织作则例》《工部颜料谱》俱在,铁证如山!
太子旧部以织物为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