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蔑视太祖成法的私制伪印!
"
殿中寂静如死,唯有漏壶滴水声应和着朝臣们沉重的呼吸。
李焕突然解开衣襟,陈旧的麻布衫滑落在地,露出布满鞭痕的胸膛,狰狞的虎头刺青盘踞左胸,边缘竟渗着与密函相同的赤焰矿粉红:"
陛下明鉴!
"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指腹用力碾过刺青,血珠混着矿粉滴落,"
私军刺青用的墨迹,"
指向齐王,"
与印泥同出榷场工坊,"
又抓起密函按在胸口,"
连这三圈旋刻的纹路,"
喉结滚动,"
都是齐王殿下亲自画的样!
"
午初刻,刑部值房内,炭火烧得正旺,谢渊对着验纹镜的目光却比冰还冷。
周立捧着宗人府密档的手在抖,泛黄的织绣图谱上,「齐王私产工坊」的海水江崖纹清晰如昨:"
大人,"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李焕枕下的残片,"
指尖划过档案中"
每寸三十九经纬"
的批注,"
连纬线密度都分毫不差。
"
谢渊的验纹镜掠过残片边缘的血渍,那里还留着指甲掐出的月牙痕:"
这是兵器包装专用的「海水江崖纹」锦缎,"
他的声音低沉,"
成祖皇帝迁都时,"
指腹划过残片暗纹,"
特令齐王工坊织此纹样,"
又指向密函封口的织物压痕,"
如今却成了私运兵器的证物。
"
周立望着谢渊眼中的血丝,想起那年在江西,大人也是这样对着税单上的织纹喃喃自语,最终揪出了整条贪腐链:"
大人,齐王的亲卫已围了刑部"
"
晚了。
"
谢渊望向窗外,玄夜卫的黑色旌旗掠过值房窗前,几名玄夜卫抬着李焕的尸体经过,衣襟敞开,刺青在雪光下泛着冷光,"
他昨夜就着密函喝了鹤顶红,"
手指划过密函边缘的齿痕,"
齿印还留在封蜡上。
"
未初刻,大理寺卿陈素抱着半人高的旧牍踏入金銮殿,衣摆带起的风卷着殿角经幡,露出背后"
明刑弼教"
的金漆匾额。
"
陛下,"
他的声音如洪钟,震得殿中铜灯摇晃,"
先朝「安国公谋逆案」第三卷载,"
翻开缀满血签的旧牍,"
私制印信者,"
手指划过褪色的朱批,"
无论亲疏,皆斩立决,亲属没入官奴。
"
"
父皇!
"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儿臣只是想想防备秦王"
"
防备?"
永熙帝猛然拍案,御案上的青铜香炉跳起三寸,香灰洒在齐王惨白的脸上,"
私制印信是防备?伪造兵器是防备?"
他的声音像冰河开裂,"
安国公当年也是这般说辞,"
指节敲打着陈素手中的旧牍,"
结果呢?"
陈素翻开旧牍末页,露出安国公伏诛的画像,刑场上的血渍仍清晰可见:"
当年安国公私刻「镇北将军印」,尾端多刻一龙爪,"
他的手指划过画像上的印信,"
与今齐王之罪,"
顿了顿,"
只差半道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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