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火漆用料严丝合缝?是天意如此,还是殿下蓄意为之?”
“更蹊跷的是,”
他展开另一卷验报,语调愈冷峻,“据《榷场出入录》记载,此等赤焰铁砂,自神武年间便限制开采,唯有藩王具表奏请,方得采买。
而近三年间,采买赤焰铁砂的奏请记录中,唯有齐王之名!”
谢渊逼近几步,眼中寒芒大盛:“殿下若说这一切皆是巧合,那这巧合也太过精准,精准得让人不得不怀疑,这背后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阴谋!
如今物证俱在,殿下还要狡辩到何时?”
齐王萧杼轻叩笏板:"
御史大人倒背如流《工部典章》,却忘了《盐铁论》山海有禁,而民尤盗之!
"
他斜睨秦王,嘴角扯出阴鸷的笑,"
皇兄持玄夜卫金符出入榷场,本王纵有疑虑,"
忽而长叹,"
难道要学那迂腐书生,拦着钦差大人不成?"
话里话外,竟将秦王采买铁砂坐实为钦差公务。
永熙帝指节叩在龙案上,声如闷雷:"
既称公务,人证何在?"
萧杼袖中税单被捏得皱,面上却笑得从容:"
张大人亲盖通关印信,自然作得证。
"
他刻意拉长尾音,将殿角老臣逼得踉跄出列——那目光如刀,分明是提醒对方莫要失了分寸。
张大人面如死灰,喉结滚动数下,声音颤:"
陛下,今秋确有玄夜卫持金符通关"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不敢再看秦王喷火的双眼。
秦王萧槿血气上涌,颈间青筋暴起:"
老大人受先帝重托监守榷场,"
他强压怒火,声音却似淬了冰,"
如今却为虎作伥,置先帝赐的清慎勤匾额于何地?"
转而怒视齐王,"
分明是你私改榷场记录,嫁祸本王!
"
谢渊的验印锥几乎戳穿案牍:"
《刑律志》写得明白:察狱以物证为纲,人言为末!
"
他抖开描图纸,声如滚雷,"
死者肩胛灼伤呈波浪状,"
指尖狠戳印模修补处,"
与这道三年前凿出的凹陷——"
目光如刀剜向齐王,"
李大人,你当年监修时特意留下的防伪痕,可还记得?"
李侍郎叩头及地,额头抵着金砖:"
陛下明鉴!
此印模修补时,臣亲令工匠凿出此痕,全吴上下绝无仅有!
"
齐王喉间苦,面上却笑得愈森然:"
御史大人翻出三年前旧账,不过是欲加之罪!
"
他突然转向永熙帝,扯着嗓子高喊,"
太祖遗训亲亲之义大于律法,难道陛下要违逆祖训,对宗亲开刀?"
"
住口!
"
太子萧桓跨前半步,笏板几乎点到齐王鼻尖,"
太祖更有遗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曲解祖训,形同谋反!
《商君书》云法不阿贵,今日若纵你,"
环视满朝文武,"
天下人必笑我大吴律法,不过是宗室手中的玩物!
"
永熙帝猛然拍案,震得御案上的玉玺移位:"
齐王萧杼,欺君罔上,构陷宗亲!
即刻革去王爵,押入宗人府候审!
"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齐王的祖训之说激怒。
齐王如遭雷击,踉跄着扶住玉柱,怨毒目光剜向谢渊:"
好个铁面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