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穿堂风卷起几片枯叶,谢渊望着成王府高耸的飞檐,脑海中翻涌着无数可能。
赵王粮庄的密信牵扯私盐案,宁王旧部与番邦暗通款曲,而成王府突然出现含隐田字样的残纸这些看似零散的碎片,是否正在编织一张颠覆朝局的大网?他摩挲着残纸上晕染的水渍,忽然想起三日前宗人府失窃的田亩账册——那些消失的卷宗里,是否也藏着同样的铁砂墨痕?
“去查。”
谢渊将残纸小心收进油纸包,“第一,核对近三年成王府采买墨料的户部记录;第二,暗访庐山矿场,查问有无宗室私购铁砂;第三”
他的目光扫过排水沟中漂浮的槐花瓣,“盯着成王府每日进出的车马,尤其注意装载文房四宝的车辆。”
周立领命而去,谢渊却仍站在原地。
他蹲下身,用帕子蘸取沟中污水,看着污水在帕子上晕开的形状,突然想起神武朝空印案中,那些用特殊墨料伪造文书的手段。
此刻残纸上的铁砂、刻意的笔迹、隐晦的“隐田”
,究竟是成王的野心昭彰,还是有人借刀杀人?暮色渐浓时,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墨渍的粗糙感,而一场围绕笔墨纸砚的惊天阴谋,正在夜色中悄然蔓延。
申时初刻,刑部司房的案头上,摆着成王府近日用墨的样本。
谢渊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墨锭截面,铁砂颗粒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韩王殿下请看,"
他将墨锭推向前,"
松烟墨中混着三成庐山铁砂,"
又翻开宗人府档案,"
这种配比,"
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
正是洪武朝空印案中,地方官私造文书的惯用手段。
"
韩王萧柠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目光落在《吴律政要》抄本上:"
成王每日抄经,"
他忽然开口,"
却在清君侧旁用密写药水,"
又望向窗外,"
这是要借太祖旧事,行攻讦之实?"
谢渊点头,从匣中取出成王府的扇面:"
殿下看这扇面,"
他往纸面泼水,"
隐现的隐田三千顷,"
又指向起笔挑钩,"
与宁王私军记录的格式,"
连墨料都相同。
"
暮色降临,临湖轩的灯火映在荷塘水面。
谢渊望着案头摊开的抄经卷,忽然开口:"
殿下每日抄经,"
他的手指划过"
清君侧"
三字,"
为何偏在这三字用松烟墨?"
萧栎的手在扇面上轻轻一颤,却仍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御史连本王用墨都要过问?"
他忽然提起洪武朝旧事,"
当年太祖治空印案,"
指节敲在《吴律政要》上,"
杀的是欺君之吏,"
又望向谢渊,"
御史莫要学那些酷吏。
"
谢渊直视对方目光,从袖中取出残纸:"
殿下可知,"
他将纸片放在案头,"
这上面的墨料,"
又指向扇面,"
与赵王粮庄的隐田记录,"
声音陡然低沉,"
用的是同一窑的松烟。
"
萧栎的笑意凝固在嘴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扇骨:"
御史是想说本王与赵王勾结?"
他忽然起身,望向荷塘中的月影,"
本王不过是个闲散宗室,抄经只为静心。
"
戌时三刻,成王府的密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