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史仅凭几片灰烬,就想血口喷人?"
"
血口喷人?"
谢渊冷笑一声,取出残缺的《焚档清册》,纸张边缘还留着未烧尽的官印,"
此册本该记录三年前的文书,却记载着元兴年间的旧档。
可按《档案管理条例》,元兴朝卷宗早该移交内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目光如剑,"
更可笑的是,清册上本该有的三司骑缝章,竟不翼而飞!
"
周立捧着新取的灰烬样本冲来:"
大人!
灰烬中检出朱砂颗粒,其硫化汞含量与襄王府火漆完全相同。
而且,"
他压低声音,"
这些灰烬经过天平称量,重量竟比正常焚烧的档案多出三成!
"
吴勉的手死死按在腰间革带,铜扣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谢渊,你莫要欺人太甚!
"
谢渊却从袖中抽出一沓卷宗,最上方是陈懋的尸检报告:"
陈懋指甲缝里的陶土,与这灰烬中的成分一致。
而您,"
验印锥突然抵住吴勉咽喉,"
方才闯入时,靴底红壤的湿度显示,你三日内必到过襄王府三号茶垄。
更重要的是,"
他示意周立展开一幅画卷,"
根据画师还原的刺客画像,与你耳后的胎记"
"
荒谬!
"
吴勉后退半步,撞倒竹筛。
在飞扬的灰烬中,谢渊看清他袖中滑落的火漆印模——正是临江驿违规查验时出现的特殊齿纹。
"
按《大吴律?职制篇》,"
谢渊展开红笔圈注的律法条文,"
擅自焚档、销毁证据,主犯斩立决,从犯绞刑。
"
他扫视周围吏员,"
而你们所有人,内衬布料的染料是宗人府专供的茜草绛,贴身香囊绣着宁王庄田的标记。
更讽刺的是,"
他举起一份密报,"
有人竟在焚档前,将消息提前传递给了襄王府!
"
吴勉突然大笑起来,眼中却满是疯狂:"
谢渊,你以为凭这些就能扳倒我们?宗人府、内阁、六部这朝中半数官员都与我们息息相关!
你今日若是踏出这里,明日就会"
"
就会怎样?"
谢渊打断他,眼神坚定如铁,"
我谢渊自入朝为官那日起,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们以为烧毁档案就能瞒天过海?这些灰烬、这些铁证,终将让你们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
片尾
寒风呼啸,卷着灰烬扑打窗棂。
谢渊独自坐在案前,盯着工部验灰报告上的茶梗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陈懋凝固的鲜血。
他的指尖抚过纸张纹理,王三临终前指向东方的手势仿佛又出现在眼前——那里,正是襄王的封地。
子夜时分,暗卫的密报悄然送达:"
襄王府昨夜运出十三口漆棺。
"
谢渊握紧袖中的玉牒链断节,冰裂纹硌得掌心生疼。
当他将密报对着烛光透视,火漆印中若隐若现的"
三"
字暗纹,与灰烬中"
三杰同谋"
的笔画如出一辙。
密报背面用特殊技法印制的水波纹,竟组成了三位宗人府主官的官衔缩写,而边角处若有若无的指印,与吴勉的掌纹比对无二。
"
备轿。<